杨大夫人心头微微打鼓,如此年轻的一个普通丑姑,真有传言中那么神奇?
自家老爷从那日晕倒卧床之后,请遍州县名医,用了三月的药,苦的酸的偏方的,依旧头晕目眩,无法起身。
她尚有一丝犹疑,那来者已径直走到床畔,轻撩宽袖,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搭在杨大老爷青筋尽现的脉上。
阴阳之气在杨大老爷干枯的筋脉中穿行,唤起新的生机。
“思忧过度,急怒攻心。”
来者说道。
杨大夫人点点头,其他大夫也这么说。
真气力道加重,集中于心胸间,打通堵塞之郁气。
“呼哧——”一声粗重的呼吸声,杨大老爷睁开眼睛,迷茫地眼神,看着床顶,紧接着是喉头痰动的声音。
杨大夫人瞪大了眼睛。
“痰盆。”来者道。
“快快!”杨大夫人推身边一个丫鬟,再叫另一人:“快扶老爷起来!”
“不用。”来者阻止道:“他自己可以。”
杨大夫人举起手帕捂住了嘴,老爷可是三月不曾起身!
一个丫鬟赶紧端了痰盆过来。
杨大老爷猛地咳嗽起来,随着咳嗽一震,手肘着床榻,上身抬起,俯身往痰盆一咳!
“哎——”发出一声长叹。
“老爷!老爷!”杨大夫人抢过去,倚坐在床畔,激动地看着杨大老爷。
杨大老爷微微闭了眼睛,蠕动着干皱的嘴唇,轻声道:“舒服了,胸口,舒服了。”
杨大夫人见状大喜,抓着来者的手,欢喜得语无伦次:“姑娘,真是神仙啊!敢问姑娘姓名,杨家定要为姑娘立长生碑!”
“阿秀。”来者依然平静:“长生碑就不用了,杨大老爷命不该绝,才有此生机,但内忧未除,难消病根。”
杨大老爷斜依在方枕上,闻言双眼泛红:“我都知道,我这病啊,就是被气出来的。可这病根,怕是消不了了。”
“老爷有何忧事?不妨相告。”阿秀道。
杨大夫人也抬手用绢帕擦拭眼角:“不瞒阿秀神仙姑娘,我家这家丑,我今天就都摊开说了。我家老爷,老来得女,上头三个儿子,好不容易盼来这个千金,当宝贝一样养着。谁知三月前,南阳郡守林家上门提亲,我家养的那讨债的,竟然,竟然为个穷酸秀才,跑了!至今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语声转为低泣。
“噢?夫人可告知小姐闺名与生辰八字?”
杨大夫人听那意思,神仙有办法!忙一气报上。
阿秀低头沉吟,掐指念算。
一会儿抬头道:“老爷不必再气了,失而复得。贵千金明日便可回来。”
“明日?”杨大老爷坐起身子,愕然道。
“明日?”杨大夫人放下手绢,难以置信看着阿秀。
“人已近在咫尺,最晚明日。”阿秀补充。
屋内噤声的丫鬟婆子也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明日?跑了三个月的小姐自己回来?
要真说准了,这人真是神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