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瞬,郭北挑了帘子进来,只他进来归进来,却不像往常那样近前几步回话,而是垂手收颌贴了门口站住。
元膺心下一沉,面儿上却是不动声色,看了他问:“可是没有寻到船?”
郭北低声道:“卑职沿河岸寻出将近三十里,这些渔夫均言没有见过甚么平底船。”说罢低低一揖“卑职无能。”
元膺听了挑花眼微微一缩。
想是那个小妇人下令藏了船。
藏起来就成了?
元膺看了郭北道:“命人去探探河上冰有多厚。”说了这话,又眉头一皱:“王九的庄子不是在岸边么?你拿本候帖子去见王盎,只言本候代王出使,雪天困于此地,叫他想法子送本候过河。”
郭北听了大喜过望,躬身揖礼道:“是,卑职即刻便去投贴。”
眼见他转身掀了帘子,又“咚咚”踏冰声渐不可闻,元膺唇角一挑,冷笑出声。
依元膺对王盎的了解,此人其一好色贪杯,其二有些浑噩。现下王九远在河外,谢姜又去了新都,庄子里便只有王盎坐镇。
如此一个好色浑噩之人,见了出使君候,还怕不乖乖寻了船送来?28600
第142章百密总有一疏
郭北出来大帐,喊了一叫周富,另个叫常衡的护侍随行,三人也不骑马,只拿了火把照路。
颖河田庄说是依岸而建,事实距离河岸尚有八九里。
等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到了田庄,早已是夜色沉沉。
冬季里又下着大雪,庄门不仅紧闭,庄内亦是一团漆黑,似乎众人早就熄灯睡下了。
常衡顺门缝看了半晌,回头对了郭北道:“督统,人都歇息了。”
言外的意思,人都歇息了怎么喊门。
郭北眉宇间阴郁沉沉,默然片刻,低声道:“如此大的庄户必有人守夜,喊门。”嘴里说着喊门,他自家却退后两步站了。
常衡看他那意思是让出来地方让自己上,不得已拉住门环叩了几叩,边叩边大声喊:“陈候拜访王大人。”
雪飘簌簌,暗夜里本就静寂如死,他这么一叩一喊,传的扱远。
挨近大门几座房舍渐次亮了灯,过得半刻有人打了火把过来。
这人到了门后也不开门,只隔着门缝问:“何人惊扰?”
郭北这时候才上前道:“某是陈候帐前督统,奉君候命前来拜访王盎王大人,且允一见。”
那人听了“哧”地一笑,道:“半夜三更谁打了甚么候爷的恍子我就开门?山匪也如此怎办?。”讥讽了这句,又问:“有拜帖否,有帖了呈上来。”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此时又是有求于人。
郭北脸色阴沉半晌,仍然捺住性子从?中掏出来拜贴上前。
眼见门后火把光跳跳烁烁,这人站着一动不动,竟好似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郭北只好拿了贴子从门缝里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