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气吁出来,萧仪胸中郁闷尽消,转念间又想到谢姜。
想到她一颦一笑,生气时鼓起来粉嫰的两颊,好像嘴里含了枚果儿,可笑可爱。
又黑而大的眼珠狡黠一转,瞬间便能作岀出人意料的举动来,萧仪不由唇角一扬,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回,她又使什么古怪法子让行舟开口……。”
两个仆妇扫净石板路那端,便抬了装树叶子的竹筐,有说有笑往这边走。
初时两个妇人没有注意路尽头还有人。
萧仪忽然自言自语,两个妇人听见了,便抬眼看前头。
就见路边负手站了个郎君,身姿俊彦,袍服冉冉,单侧脸己是秀美如好女,其中有个妇人看了两眼,不由咽咽口水,小声嘀咕道:“这个郎君……真是好看!”
另个妇人听了,眉头一皱,因左手抓了筐沿儿,右手又拖把竹扫帚,这妇人便倒过来扫帚柄,隔着竹筐子捣捣她,小声提醒道:“这位美郎君与九夫人最是亲近,别看了,小心九夫人知道了,你的眼珠子保不住。”
两人说着话,脚下并没有停。
再有四周空旷静寂,两个妇人平常高腔大嗓的吆喝惯了,这会儿就算是小声,那声音也不低。
萧仪正想起了谢姜,耳畔模模糊糊听见了后两句,便转过来身子,眸光流转间向两个妇人冷冷一瞟。
两个妇人刹时打了个寒颤,脚下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未了干脆抬了筐子转回去……“走罢走罢……我看那边儿还没有打扫干净。”
“嗯嗯!再扫一遍也使得……。”
萧仪看两个妇人抬着筐子转过身去便一溜小跑,仿似个落荒而逃的架势,不由又是好笑又是生气。
他便眉头一皱,转身沿了石板路去大门。
只是刚走到正院的垂花墙下,左边树上“喀嚓”一响,又留白压了嗓子喊:“主上……。”
萧仪便转过身子。
刚才在树上,留白早瞅了周围没有人,这会儿从树上下来,上前揖礼道:“主上果然料事如神,刚才确是有人潜去了石屋。”
萧仪听了眉头一扬,暗道……陈元膺果然还是那般性子,不仅睚啮必报,也还是容不得手下出半点差错。
心里这般想了,他便淡声问:“现在情形如何?”
就算周围没有人,这会儿留白也是压下来了嗓子:“这人武技高超,若不是泼墨上去,倒还真叫他得了手。”
陈元膺情急之下,会派上一等一的好手来行刺,这也在萧仪意料之中。
萧仪神色如常,淡声道:“现下抓住了么?”说着话,袍袖一甩,转身便往回走。
留白忙抬脚跟上,道:“抓住了。属下就是来请主上示下。”
说了这句,这汉子脸上一呆……自家主子步履匆匆,分明打算亲自去见刺客。
这汉子忙又改了口道:“主上……走这边小路,这边儿没有人。”说着,抬手指指树丛。
就算是相助,这里终究不是自家地盘。再有人多眼杂,叫底下仆妇看见了,不定又翻腾出来什么闲话。
萧仪眸光一闪,抬脚拐下石板道。
两人便沿着树丛间一条偏僻小路,绕去了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