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听了摇头:“这也怪不得你。”
听她这么说,乌四不由疑惑道:“夫人是说……。”
谢姜抬手向下虚虚一按,制止他说下去,淡声道:“当时进密道的是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个知道咱们的底细,进密道便让偷画贼脱掉衣裳,而后又以衣裳引猎狗追往别处,而他两人再另寻出口,你们不防备……追丢了也正常。”
说罢这个,谢姜转眸看了乌铁山道:“查查看别宛里都谁半夜出去了,又有谁此时不在职上,特别是妇人或丫头。”
乌铁山躬身应了,应罢,直腰时向乌四一使眼色,两人齐齐退步出了正厅。
其时天色大亮。
谢姜看着两人垂头丧气出了垂花门,便眸光一转,转而望向廊外。
雕花木栏上结了一层薄霜。
此时太阳初初升起,映着木栏上凝结的霜粒子闪闪烁烁,直似碎银晶宝,刺的人眼疼。
已近冬天了……谢姜转开眸子,暗暗叹了口气。
从田庄里出来,至今已将近两个月了。这其间为了人皮画,她与乌家几个兄弟直从颖河追到栎阳。
现下虽说不能确定人皮画的幕后主使,但单从菜籽巷……又现下周启别宛里有暗线,且这暗线不仅熟悉自己的动静,更对别宛内部了如指掌来说……
见一斑而窥全貌,谢姜只觉现下栎阳城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其实暗里早就暗流汹涌。
只是……这股汹涌暗流的源头在哪?
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谢姜想来想去,只觉得千头万绪,越想越乱,不由抬手去挠鼻子尖儿。
北边客房。
萧仪正揣了一杯茶,只茶盏边沿儿将将挨住嘴唇,忽然鼻子里一痒,来不及放下抔子,便仰天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一打,他手里的茶汤晃荡出来,将件深紫色的织锦袍袖洒湿了一大块。
“哎哟!主上受凉了么?”留白忙掏出来帕子,急步上前擦抹。
……大早上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念叨……萧仪不理这汉子扯过袖子又蘸又擦,只垂眸看了袖口上几片茶叶发呆,呆呆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泼墨换了衣裳么?换妥了叫他过来。”
主子一觉起来便心情大好,这种情形真是百年难遇。
留白扭脸看看屋外,太阳明晃晃一片,仍然也是从东边升起来的,这才两眼一眯,顺手将帕子掖进袖袋,躬身退下去找泼墨。
泼墨早上向萧仪禀报过事情,便自去吃饭换衣裳。
这会儿听得主子传唤,忙随留白过来。
两人并肩进了院门,正见萧仪已换了衣裳,边系了颈上扣绊,边抬脚步下石阶,抬眼看见两人,便道:“去正房。”
留白斜过去眼珠,向泼墨使个使个“主子今天心情大好,不知道为何”的小眼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