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谢姜用罢晚食,便吩咐北斗服侍换衣。 几个人是出来游玩,带的东西并不多。
小丫头闷头想了半天,解开包袱东翻西翻,翻出件绛色云雀锦长裾:“夫人,穿这件衣裳宴客……行么?” 谢姜看了摇头道:“这件裙摆子拖了足有一丈,穿它干嘛,换件儿轻省些的。” “轻省些……。” 北斗嘟嘟哝哝,又转回去翻包袱:“夫人要与萧郎君陈郎君对弈,他两个穿戴都甚是讲究。”
谢姜眉捎一挑道:“今儿个对弈是假,看戏是真。”说罢,眼见小丫头仍旧是一脸迷糊,干脆说明白些“万一有打斗,短裙子跑起来不绊脚,知道么?” 提起来打斗……北斗刹时两眼放光,三两把由包袱里扯出件暗紫色博山锦夹裙,巴巴拿过来给谢姜看:“夫人,这件儿裙面儿短,颜色又暗,不成不成?” 谢姜斜眸子瞟了道:“行了,穿它罢。”伸手接过来穿上。 北斗便紧赶着上前扯住衣襟扣玉绊,扣妥了,又折回去拿了丝绦香囊,手下利利索索往谢姜身上挂:“夫人,等会奴婢也去换一身,再掖上棒槌……。” 她说了半截儿,新月在外头禀报:“夫人,萧郎君与陈郎君到了。” 这两个一起来了? 谢姜眼中波光一闪,低声问:“没有引去望月搂?” 新月道:“回夫人,此时两位郎君就在望月台。” 到了地头就好。
谢姜见周身该系的扣绊,该挂的香囊玉佩之类,都已收拾妥当了,便掀了帘子出门。 “夫人,走这边,这边直通望月楼楼下。” 新月见主子出来,忙走前头为谢姜引路。
眼见要走,这边儿北斗也顾不上再换什么短打衣裳,忙小跑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七拐八拐,待穿过一道长长的迥廊,前头现出扇雕花小门儿。 新月推开门,侧身子让过谢姜,低声道:“主子,这道门只阿絮知道。” 只阿絮知道,便是说只有周启的心腹知道。 谢姜略一点头道:“上楼罢。” 三人鱼贯上了望月楼。 木阁中,有木梯直达阁顶。 谢姜拾级而上,到了顶上木台,便脚下一缓。
木台子四角挂了七八盏笼纱灯,照的台上亮如白昼。 亮晃晃光线之下…… 但见陈元膺负手在栏杆旁站了,又七八步外站着萧仪。
两人刚才似乎都俯身往下看,这会儿脚步声一响,不约而同转过身来。 谢姜轻巧巧走过去道:“此时天空高阔,于楼台之上赏月对弈,想必是一大雅事,两位郎君且坐。” 木台中央铺了毡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