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姜与萧仪进来,陈元膺便在后头跟了。此时见她往左边拐,便皱了眉道:“敢问……娘子是不是得了郡守大人的贴子?”
听他这么一问,谢姜不想理也不成了,只好回身看了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元膺唇角一勾,缓缓道:“今天郡守大人设宴,宴席便定在外院正厅,介时郡守夫人自当前来招待宾客,此时娘子去内宛,怕是见不到她。”
听阿絮说时,谢姜只当王娇儿知道自己来了栎阳,想见见面说说话,也算全了亲戚之间的礼数。
她倒是料不到宴席不是摆在内宛,而是摆在外院正厅。
而看情形,似乎这位陈国郎君亦在受邀之列。
谢姜蹙了眉头,想了想,便回头吩咐新月:“去看看,宴席是摆在外厅还是内宛。”
新月闷声施了礼,便抬脚去往内宛。
既然吩咐了人去查看,想来一会儿便会有消息。
再说一窝子奴妇刚才大呼“九夫人”,街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
谢姜转眸看了萧仪道:“郎君不是也要赴宴么?同去罢。”说罢回身向元膺略一裣衽,提了裙摆便走。
她前头走,后头北斗,乌四,乌十二三个闷声跟上。
再加上萧仪与她并肩而行,身后又跟了两个精壮护侍。
陈元膺便负手站着不动,直等看见谢姜一露面,外院门口一众仆役点头哈腰,引了她几人进去,这才脸色一沉,冷声道:“郭北!”
郭北便在他身后揖礼:“君上有何吩咐?”
陈元膺望了外院方向,嗤声冷笑道:“她人在栎阳,你们竟然禀报说因同行嬷嬷病重,她滞留于斗仓镇?”
郭北神色一变,垂了头道:“奴才得的消息确是如此。”
陈元膺略眯了挑花眼。
早听说琊琊王氏嫡九夫人,不仅写的一手好字,其人物更是钟绣灵透,手段不同凡想。
今日一见,倒果真如此。
沉吟片刻,陈元膺招招手,待郭北凑过来,便低声吩咐道:“下贴请周启,另备两个美艳姬人……快去。”
郭北凝神听了,片刻,抬手略一辑礼道:“奴才听令。”
郭北转身出了大门。
这边儿陈元膺在照壁外遛达一圈儿,眼见谢姜自进去外院便不出来。
他也不同周启照面儿告辞,自领亲随出了郡守府。
方才闹哄哄一团,众人便没有注意,另有个绿衫小丫头躲在门内,探了身子,直看到郭北押了老嬷嬷一群人进来。
又见谢姜并萧仪进了外厅,小丫头这才两手提了裙摆,一溜烟儿往后宛跑,待过了二道门,眼瞅到了正院,这才缓下步子。
门口两个应门妇人见了她,其中一个便问:“荹芳姑娘,你不是同王嬷嬷一道,去大门接九夫人了么?怎么只自个儿回来了?”
荹芳朝她斜了一眼,冷冷道:“夫人的事儿轮到你操心了么?守你的门儿罢。”
应门妇人本是好心,这回被呛了,一时脸色涨红,说不出来话。
另个应门妇人将她搡到身后,再扭过脸来时,便满脸堆笑道:“荣嫂也是好心多问一句,夫人想必正等着姑娘禀信儿,姑娘快进去。”
荹芳哼了一声迈进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