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一会儿,骄阳一手提了茶壶,另只手提着裙摆,急急忙忙过来,到了门口一抬头,看见谢姜站在韩嬷嬷榻前,旁边又站着北斗。
且两人这会儿都扭了头往这边儿看。
骄阳不由得脚下一顿,讶声问:“夫人怎么来了?”边问,边松了裙摆,使手背擦汗。
谢姜自顾给韩嬷嬷掖好被子,这才转过眸子去看骄阳,见她鼻子尖儿上汗珠细细密密,且此时又气息直喘,仿似跑了大老远的路,便问:“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丢下嬷嬷一个人?”
骄阳脸色一白,扭脸看看北斗道:“嬷嬷念叨着喝水,奴婢见壶里的水凉,怕喝了不妥,就去苞厨里找热茶。”
说了这些,骄阳眼皮子向下一垂,低眉顺眼上前走了几步,待将茶壶放桌子上,便又退回去,慢慢跪了下来道:“奴婢错了……。”
既然是为了找热茶,解释清楚也就算了,怎么还摆出这付可怜样儿来……
倒像是做主子的一句都不能问!
谢姜眉尖儿一蹙,转念又想起来早前韩嬷嬷曾经提醒过,说这丫头心思大了,怕是当初奴仆之间关于骄阳是九公子妾室的事,就是她自己散布出去的。
想到这一连串子,再看看骄阳此时低垂了头,一付逆来顺受的委屈样儿。
谢姜心里更是发堵,便皱了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骄阳咬咬嘴唇,脸上半是委屈半是倔犟,垂下眼,没有说话。
“快起来,夫人只问一句,又没有说旁的,你倒呕上气了。”北斗也是吓了一跳,忙过去伸了手拽。
拽了几下,眼见骄阳身子往下坠,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小丫头不由竖了眉毛,怨怪道:““跟了主子两三年,不知道主子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下跪么?我看你是故意气夫人!”
这会儿北斗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使了劲儿。
骄阳的力气自然不能跟北斗比。
“奴婢不敢……。”
眼见再不起来,说不定北斗恼了,会搬了自己扔出去,骄阳便站起来,觑了眼谢姜,小声道:“奴婢是怕惹了夫人生气。”
怕惹人生气?就用下跪求饶这手儿?
更何况连发火都没有,这求的哪门子饶?
谢姜懒得猜她如此做张拿致想做什么,更懒着再多说,只淡淡吩咐道:“好好照顾嬷嬷。”
骄阳身子一颤,忙又屈膝施礼道:“是,夫人,奴婢刚才……奴婢一定尽心服待嬷嬷。”
谢姜眉眼不抬,径直绕过她去。
“夫人!”北头喊了一声,眼见谢姜头也不回,便狠狠瞪了骄阳道:“都是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哎呀!夫人……等等奴婢!”
小丫头一溜小跑追出去。
韩嬷嬷年龄再大,总归也是个妇人。
因此萧仪见谢姜进了屋,便越过房门,沿着迥廊又走了十来步,这才在下一间客房门前站了。
两间客房只隔着十来步,第六间屋子又房门大敞着,再加上萧仪本来就留了心。
因此上谢姜怎么问,又骄阳怎么说,再北斗怎么发牢骚,萧仪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了这些,这人丹凤眼微微一眯,想了想,也不等谢姜出来,沿迥廊走到尽头,径自出了后院院门。
谢姜出来向东一拐,仍沿着迥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