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在石阶上一顿,瞅见第二辆马车边站着乌四,便提了裙裾走过去:“怎么这么多马车?”
乌四忙弯了腰,伸手去抽脚凳,道:“萧郎君说这边马车有些挤,便令人又备下两辆。”
“嗯。”谢姜便提了捃摆,踩了凳子上车。
只她刚踏进车门儿,第一辆马车帘子“刷”地开了。
萧仪勾了唇角,眸子轻飘飘扫了这边道:“天气寒冷,某命人多备了些碳炉绒被,再说……夫人总不能同几个丫头挤在一起。”
三个丫头再加上一个嬷嬷,坐一辆车确实挤了些。
只是再细心周到,谢姜对他先前不声不响,住在隔壁的作派也是存了成见。
这会儿谢姜对他略一裣衽,冷冷淡淡道:“多谢。”径直进了车厢。
韩嬷嬷亦是朝萧仪屈膝施礼,便跟着上去。
这边儿新月仍然骑马,只北斗并骄阳上了后头那辆。
一行人逶迤驶出了黄花镇。
比起昨晚,雨势虽然小了,风势却是愈发猛烈。
狂风卷了雨丝儿打着车顶车壁,间或又刮下大路两旁的树叶树枝……车外头一时“沙沙”,一时“呯呯”不绝。
车厢里点了碳炉,外头风狂雨急,寒气浸骨,车厢里却是暖意融融。
自从上了车,谢姜便脱下兔毛披氅,拿了本书,倚着坐榻翻看。
韩嬷嬷瞄瞄她,一脸欲言又止……
初时谢姜还捺得住性子,只是老妇人隔一会儿瞄几眼,再隔一会儿又瞄几眼,如此直走了三四里,还是这样子……
谢姜干脆抬眼问她道:“嬷嬷有什么话不如明说。”
两人中间隔了张小木桌,韩嬷嬷忙探了身子,往前凑凑道:“夫人可还记得……当初夫人嫁去王家,娇阳闹死闹活,非要贴身服侍夫人的事儿?”
谢姜挑眉道:“记得。”
既然记得,韩嬷嬷又道:“那时老奴觉得骄阳服待夫人是假,冲着九公子来是真,分配话计的时候,这才分配她只管院子里的打扫桨洗……不让她进内室。”
开头绕到了几年前……
谢姜面上波澜不起,细声问:“还有呢?”
韩嬷嬷一拍大腿,急道:“还有什么啊,我的好夫人!回颖河时,九公子想将骄阳送给新都赵公子,只赵公子执意推拒,后来不知怎的,渐渐就有闲话传出来,说骄阳是夫人义妹……原是夫人未进门前送于九公子的妾室……”
当初两个双胞小儿周岁时,赵凌到颖河田庄送周岁礼,九公子便玩笑般道……夫人有个妹子,不如说于子安……
谢姜只以为这是戏谑调侃,听是听了,却没有放到心上。
想不到事隔几年,韩嬷嬷绕来绕去,忽然又提起来这个话碴。
谢姜眉尖儿一蹙道:“嬷嬷到底想说什么?”
探身子探的久了,韩嬷嬷一时脖子发酸,更何况底下要说的事情,原不是一两句便能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