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仪到了门口,在檐前稍稍一停,褪了鞋子,这才合上伞竖在檐下,迈步进了屋内。
只他甫进去,便脚下一僵……
屋里暗香浮动,香味里既有甜香,更似另有一种似兰似麝的微冷香气。
萧仪脸上似涩似痛,阖眼在门边站了半晌,方睁开眼,走到桌边,倚了方才谢姜倚过的绒枕坐了。
良久……他阖了眼,一动不动。
屋外雨声淅沥,时疾时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听得房外脚步声渐行渐近,萧仪这才睁开眼,沉声问:“是留白么?”
三素悠然道:“那个小丫头是块烫手山芋,他只好找老衲求救。”
萧仪怔鄂半晌,眼瞅三素在门口褪了鞋子,又悠哉悠哉晃进来,眉头一皱,道:“小丫头也是闻了暗香凝脂,怎么会……?”
“九夫人身边,个个都是奇人。”
三素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总之十分复杂,道:“那个小丫头晕是晕了,只是一来力气大,二来……不知怎的,留白要抱了她送回去,走到地头,她似是察觉到不对,昏瘚里,不光揪了留白不放,还下嘴咬了两口。”
萧仪听了也是可笑,想了想,便又问:“现下那个小丫头如何?”
三素在桌子边坐下,道:“老衲给她熏了些药,等她消停了,便送她回去木屋。”
说罢这些,又抬眼看了萧仪,低声问:“主上想必不忍那位吃苦,所以老柄担心主上会用那颗疗伤……。”
萧仪眉间透出几分愠怒,只这种神色方起,瞬间便又被他压下来,只岔开话题问:“那两个劫匪在你手里,可问出什么来?”
三素暗暗叹了口气,丢开前话不问,顺了话意思道“他俩只提及屠村的一个姓李,一个姓郭……旁的便什么也不知。”
听他这么一说……
萧仪思忖片刻,看了三素,淡淡道:“将这俩人放了。”
三素眼睑向下一闪,瞬间复又抬起来,看了萧仪缓缓道:“好。”说罢,露齿一笑,又道:“长夜漫漫,反正主上也是睡不着,不如手谈两局。”
萧仪眸中露出几丝暖意,莞尔道:“摆上罢,上回你输的只剩下中衣,这回……某要叫你什么也不剩。来……。”
遭了奚落,三素似也不恼,慢悠悠拉开抽匣,从里头拿出来棋盘棋罐,待摆妥了,便自动自发拈了颗白子。
萧仪懒洋洋倚了绒枕不动,直等他犹犹豫豫,往星位上放了半途,又缩回来,改扣到中间,这才由黑罐里捏了棋子,看也不看,“啪!”扣在棋盘右上角。
三素眼皮子一掀,瞟了眼萧仪,复又垂下来,看了棋盘,捏颗白子扣在中间:“据说先前九夫人与锦绣公子在积玉亭对弈时,曾三局两胜一和。”
萧仪眉眼淡淡,随手又摸了颗黑子,淡声道:“起手走太极星位,你用这种……便是她那时用过的。”
说罢,“啪!”将黑子扣了左上角。
先前萧仪将第一颗黑子下在右上角,这会儿又扣了左上角,两颗棋子七不沾八不连,乍看像是胡耍,只再往深里想,实在是令人猜不透下一步……
三素额角一跳,垂眼看了棋盘,半晌,疑惑道:“主上这种浑矒法子……?”
萧仪勾唇,淡淡一笑,没有开口。
三素便手里捏了颗白子,一会儿往中间比划,一会儿又往四个角落里比划,只是不往下扣。
ps:阿姜当初与王九在积玉亭一“战”……天下皆知哒……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