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瞅她神情又是疑惑又有几分犯恼,不由低声开解:“夫人莫急,昨晚上楼下楼上都守了人,老奴同北斗就睡在榻旁。这印子想必是……是甚么古怪虫儿咬了。”
谢姜眯了眯眼,细声细气道:“不是虫,是人!”
人!
韩嬷嬷眨眨老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谢姜自顾掀开被子,因昨晚准备逮人,睡下时她只脱了外头大裳,此时身上月牙白细布袍依然妥妥贴贴。
上上下下检查过两遍,谢姜垂睑想了想,而后眼眸一抬,道:“昨晚上我作了梦,梦里好似有个男子上榻。”说到这里,眸光一转,朝韩嬷嬷丢了个你懂的小眼神儿。
梦里有男子上榻?
韩嬷嬷有些发懵,懵了半晌,忍不住皱眉道:“想是郎君走的久了,夫人思他心切。”
“那人不是九郎,何况再做梦也留不下来红印子。”
谢姜眸中幽幽黯黯,说出来的话却很干脆:“起风时我还醒着,乌十一上来禀报我也听得见,只当时眼皮子有些睁不开。”
眼皮子睁不开,那不还是作梦!
扯来扯去,没有的事儿也能扯出来大事儿。
皱眉想了半天,韩嬷嬷嘴角一抿,索性直接定论:“不是虫咬,就是夫人梦里魇住自家抓挠到了。夫人快起榻罢。”
这种诡异事儿愈想愈是糊涂。
何况这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谢姜压下疑惑,扭脸吩咐北斗:“端水洗漱,让乌家兄弟将这里恢复原样,其它事情路上说。”
“是,奴婢这就去寻乌七。”
这边儿小丫头下楼端水传话,韩嬷嬷便解开包袱,拿了件小博山锦外裳服持谢姜穿。
待谢姜洗过脸梳了发髻,便戴了顶青色帷帽下楼。
时下妇人出门原也常戴帷帽,新月并乌家兄弟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他们不问,韩嬷嬷与北斗两个自然全当没有什么事儿。
当下几人收拾了东西,径自骑马上路。
出庄约有三四里,谢姜抬手叩叩窗棂,道:“乌七过来回话。”
乌七原本就策马随在车尾,听见主子发话,忙上前贴近窗户。
心里忖度几番,谢姜隔了锦帘子问:“昨晚上那人,你们看清长相了么?”
“回夫人。”
想了想,乌七低声道:“那人穿了兜帽披风,仆只看见他颌下仿似长有胡须。”
颌下长有胡须?
谢姜眉尖儿一蹙,又细声问:“那人进院子都做了甚事?”
乌七凝神想了片刻,道:“那人推开大门,先是进苞厨翻找半刻,而后便往廊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何,走到门前又拐回来上了院墙。”
谢姜眉尖儿微拢。
这人推门而入,显见事先晓得这里没有旁人。
时下人彻灶台的时候,为了存放干燥的纸煤火石,习惯在灶壁一侧砌个凹处,乌十一便是在这家灶凹里寻到的人皮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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