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楼宏伟气派,临街的一面做成双角挑起的飞檐阁楼,阁楼上面一张丈余长的金字匾额,上面是“仙居福地”四个鎏金大字。
酒楼以各路杂菜为主,兼营各种特色卤肉,以肉味醇香价格低廉为主要特点,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在千里云梦山创下了自己的的名号。在中州饥荒人流众多的南北交通要道上,这家店着实吸引了无数顾客前来光顾,因为价格低廉顾客以行路的穷人为主。
数十丈阔的厅堂里,挨着柜台一字排开放着十八口大缸,每个大缸里都装满了腌制的熟肉,大缸上放着硕大的木排,上面堆满了各类卤肉,肉上流下的油脂已经将木排侵染成油晃晃的深黑色。
顾客只要从酒楼前的大街上走过,浓郁的肉香就会扑鼻而来。这几十号乞丐大概就是被卤肉的香味吸引而来,起劲的在酒楼门前又唱又跳,加上行人的围观,本来就不算宽敞的街道被堵的水泄不通。奇怪的是闹花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这家酒楼不但一个子也不给,连个出来照面的人也没有。
大麻雀依然是那个缺了个门牙的老乞丐,看着一众麻雀们渐渐冷却下来的激情,冷眼看着店里那十几口大缸以及上面油脂飘香的卤肉。
也是,这些乞丐本来就三餐不继,饥一顿饱一顿的哪来那么多力气又唱又跳,况且在卤肉香味的引诱下,是越跳越饥,二三个孱弱的小子已经瘫倒在地,可任凭诅咒唱骂,酒楼就是不予理睬,连路上的行人都不住的指指点点。
蒋辽和王翠花也一时被堵在路上,等挤进人群才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王翠花俯身搀起地上一个已经瘦的仅剩下骨头的少年,放在自己的膝头,解下腰间的水袋灌了两口,那少年才悠悠转醒。王翠花又从包裹里取出临行前准备的烙饼塞在少年手里,那少年见是一个高大的姑娘救醒了自己,顾不得体弱,挣扎着勉强站了起来。
大夏王朝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世界,一个男人被女人放在膝头上灌水,对于男人的尊严是一种挑战,所以那怕冒着再次晕倒的危险,那少年也要站起来,脸上带着羞愧和感激的神情,冲着王翠花抱拳致谢。即使饿死,也不愿意失去尊严,这倒是很符合大夏王朝男人的性格。
少年刚要将烙饼与众人分食,阁楼上噌的一声跳下来一个人,口中说道:“姑娘,仙家酒楼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么高的阁楼跳下来,像一团棉花,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连地上的一丝灰尘都没有荡起,好像就是凭空出现在酒楼之前。这种真气提纵的轻身功夫让蒋辽目光一紧。
五短身材,脸上却是一脸横肉,手中提着一把三寸多长的剔骨尖刀,看着是这座酒楼里的屠夫。剔骨尖刀一翻,屠夫凶神恶煞一般注视着一群乞丐,好像注视着一群待宰的牛羊,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众乞丐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唱跳,惊慌的躲到大麻雀的身后。
剔骨尖刀向着那名少年乞丐轻轻一指,厉声说道:“把你手中的烙饼还回去!”
少年乞丐眼中满是恐惧,拿着烙饼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被屠夫身上血腥的杀气给吓住了,还是觉得此人说道太过无理,并没有把手中的烙饼还回去,失神的呆立当场。
那名头发如鸡窝一般的青年乞丐走了出来,依然是嬉皮笑脸,手中的破碗猛然向前一伸,少年乞丐突然感觉手中的烙饼好像变的像石头一样沉重,啪的一声烙饼就掉在了鸡窝头拿着的破碗里。
“乞丐的饭你也要抢!?”鸡窝头脸上带着嬉笑,手中拐杖向着屠夫的鼻尖一指,尖酸的说道。
围观的众人慑于满是油腻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虽然不敢上前阻拦,但大夏国的民众具有天生的正义感,农夫、商人、书生各种各样的议论毫不掩饰的嗡嗡响起,“恶人!”“自己不施舍便罢了,还不让别人施舍!”“与麻雀争食,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