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寂。
“不可能!几个时辰前阿风还下山了呢。”小影满脸担忧的说道。
鹤郎中再次摇了摇头:那是回光返照啊!
鹤郎中不再多说,走之前,拿出早上宋夫子付的银钱说道:“银子省下来,给这孩子打一口好点的棺材吧。”
庸医!?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让准备后事,真实晦气啊。
徐风起身拦住鹤一鸣:鹤先生留步,断定人的生死,至少得测一测幽府吧。
“你竟然懂得经脉!”
宋夫子和小影从来没听说过阿风什么时候学过医术,还以为是受了刺激说胡话呢。
小影还以为徐风疯病又犯了呢,在那里胡诌一气。含着眼泪劝道:“阿风,没事,今天敷完药,明天也许病就好了,不要为难鹤郎中。”
听了小影的话,徐风缓缓摇了摇头,也不再阻拦,任由郎中离开。嘴里却不急不慢的念道:“天地之精,唯人为灵,幽府藏龙,气血不经,灵台悠长,神御四方……”
那郎中猛然间听到徐风的声音,再也迈不动下山的脚步。
失传已久的《先天论》!!
相传医祖神相写下一本《先天论》,阐述人之所以生,之所以死的根源,讲解人与天地万物交互的法理,了解这些法理才能以法施治,让身体成为活水之源,气息不断,生命得以保全。
鹤郎中虽然自负医术高明,但也只听过《先天论》开篇这几句,真正的孤本,深奥难解,应该藏在大夏帝国的典礼司衙门里。
鹤郎中像被唤魂的僵尸一样,木然的走了回来。认真的盯着徐风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徐风一样。
徐风微微一笑道:看病要紧,看病要紧。
鹤一鸣再次取出银针,按照徐风的说法,慢慢的向徐风脐下的幽府穴探去。
徐风这次可不敢大意,按照传统医术的最新研究理论,以舌尖紧顶上颚,双目平视,双手拇指内扣,将体内的气息一直往下压,最终全部压制在幽府周围,脸上不动声色,平静的盯着小影好看的脸。
银针仅仅穿破皮肤,艰难的刺进浅浅一点,好像遇到一堵石墙,再也无法深入!
幽府乃是人精魂盛衰的表征,如果精魂旺盛,命脉悠长,银针是无法完全刺入幽府的。反之,气息奄奄之人,银针刺入幽府则如钢剑入泥潭,不受任何阻拦。
徐风此时的幽府穴异常坚实,不但无法刺入银针,而且引动针尾高速颤抖。就是精力旺盛的壮汉也不会有这么强劲的生命力!
“不可能!”
鹤一鸣一时间呆在那里。
徐风看见效果已经达到,右手一闪,已经拔出银针,像前世古时候医生下诊断证明一样悠然说道:“体内脏腑受气息侵伐,伤势明显,心神略有震荡,但是生脉悠长,命无大碍,慢慢将养可保恢复如初。”
宋夫子和小影从来没有见过气定神闲,侃侃而谈的阿风,恍恍惚惚如在梦中,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阿风一样呆了半天。
前世的地球,继承了地球上所有的历史文化,有万年的知识底蕴,徐风作为时代的佼佼者,随便念出几句医理,不足为怪。
徐风没有想到的是这简单的医理竟然暗合这个世界大名鼎鼎的《先天论》。
《先天论》引起鹤一鸣的震惊,也印证了在这个世界人的医学原理与前世是一样的。
鹤一鸣这次彻底被震惊了,看来阿风不但懂医术,而且医道绝不在自己之下!
自己前半生闯荡江湖,也算见多识广,后半生隐居衡水,本以为自身医道已经大成,不会再有精进的机会,对所有疾病都是见怪不怪。唯独今日,徐风奇怪的病状,玄妙的病理,以及准确的诊疗,令自己大开眼界,一颗早已平静的新,重新躁动起来,好像酒鬼遇见了绝世的好酒,剑师遇到锋利的神剑,一双鹰眼精光四射,脸上兴奋的红光满面。
鹤一鸣对着徐风深施一礼,正色说道:徐公子真人不露相!鹤某恳请徐公子驾临寒舍,详论医道。
徐风抱拳还礼:过奖,过奖,等伤情差不多了,一定登门拜访。
鹤郎中得到这一句承诺,高兴极了,连连行礼告退。
这样的徐风,处世成熟,彬彬有礼,就是同龄少年中出类拔萃的人才也不过如此。此时,宋夫子终于反应过来,老心一阵宽慰,捻着花白的胡须默然良久,最后得意的摇头晃脑吟出一句辞来。
璞玉难雕兮,大器晚成;
有子得缘兮,直上天庭。
只有把徐风的改变归结为良缘奇遇,才能说得通啊。
这个世界的徐风可谓是穷苦潦倒,没有过多的银子给学堂当做束脩,自己建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屋,住在学堂附近山崖边上。
徐风隐隐记得,自己与小影可谓是青梅竹马。因为宋夫子的缘故,整个衡水镇学堂,只有宋小影一个女学生,难免会遭到其他同学的轻慢和欺负。发生冲突的时候,徐风总是替小影出头,总是成功的将欺压的矛头转移到自己身上,每次都是被打的鼻清脸肿,让小影心里又疼又无可奈何。
现在看徐风,神色沉稳,眼神清朗,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病秧子,分明是一个玉树临风,潇洒自在的公子哥。
小影一时还不适应这样的徐风,看了一阵,心里想到:阿风变了是好事。但是这个阿风,还是以前替自己出头的阿风吗。
大夏王朝实行十旬休假,不论官府还是学堂,每十天有一次旬假,休息两日,明日童生们都要来开课了。徐风就要与这一世的同学们会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