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落起了鹅毛大雪,瓦房上压着厚重的白,官道上面更是人影稀疏。
寒冷的冬风吹落了不少树上的积雪,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了冷意之中。
一道佝偻的身影远远的伫立在城门之外,老人身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袍,长相普通,岁月在脸上刻下了刀痕显得十分苍老,他眼睛微微眯着,不时的眺望着远处。
直到远处出现蚂蚁般大小的人影之后,老人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才悄然放下。
只见得他整理了面容,快步走上前来。
老人对着领头那骑马开道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拍落了身上的风雪来到那辆华贵的马车跟前。
隔着厚重的帷幕,他那沙哑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车内的可是大小姐老奴在此恭候多时了。”
帷幕的那边沉默了一会,接着传出来清冷的声音,“是老管家吧有劳老管家不顾风雪在此久候。如今风雪愈烈,早些回府吧。”
老人听到那声音,神情如释重负,他那黑色的袍子被寒风刮得哗哗作响。
京城里的沈府很气派,作为当朝太傅的府邸自然是不缺华贵之气,府门前立有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凭添了几分威严的感觉。
沈栖梧身披狐裘大衣,由欢儿搀扶着立身于雪地上。
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门匾上金灿灿的沈府二字,重重的吐出一口热气。
该来的始终会来。
“走吧,该让人知道我们回来了。”沈栖梧轻启朱唇,那如同月牙般的柳眉微微抬起。
一走进大厅,抬眼就与端坐在那喝着热茶的二夫人对了个眼。说起这个二夫人,她是沈栖梧的娘亲仙逝之后沈老爷的续弦,举手投足间倒是一副端容大度的模样,可眼神里的狭隘终究是骗不了沈栖梧的。
沈栖梧自打大病初愈后就与这二夫人不怎么对眼,暗地里也较着劲儿。
此时一见,那二夫人倒挺会装大度,见着许久不见的沈栖梧一股子热乎劲儿。
握着沈栖梧的手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敦敦教导,沈栖梧有些不耐,对她笑了笑抽回了手。
那二夫人也不觉得尴尬,端起茶杯时手指只是略微抖了抖。
沈栖梧瞧在眼里,冷笑心间。她性子固然冷淡不喜与人争,可对着这表里不一的二夫人就是来气。
且不说这二人相互之间如何置气,那沈府的老管家自打回府之后,便是一路通传。大小姐回府的消息自然是传到了沈辅国沈太傅耳里。
此时的沈辅国正在书房里会客,听闻外面传着沈栖梧回府的消息,严峻的脸上隐藏着一丝笑意。
“可彬,此次科考你只管尽力而为。有老夫在,断不敢有人从中作梗。”沈辅国捋了捋胡须,冷然说道。
对面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他身穿鹅黄色儒衫,头上戴着钗冠,剑眉星目,容貌俊雅。举手投足间隐隐可见有浓浓的书卷气。
陈可彬拱了供手,听出了沈辅国言语中的逐客之意,知道是时候该提出告辞了。
“恩师家中既然有事,学生就先行告退了。”陈可彬低头行礼,做足了读书人的礼数。
沈辅国微微颔首,命人带陈可彬离去。
大厅里的气氛很古怪,沈栖梧正在翻阅着手中的书卷,二夫人则坐在一旁喋喋不休。
说到口渴时,还让一旁站着的欢儿为她参茶。
沈辅国很快的来了,他披着大衣带着满身风雪。
有下人为他奉上了热茶,沈辅国轻轻饮下小口,才觉得胃子暖和了许多。
沈辅国坐在那儿,眼也不抬。
沈栖梧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的看书。
二夫人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路上舟车劳顿,过几日圣人还会召见你。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沈辅国不知如何开口,自己和女儿之间终究存了一道不可触碰的隔阂。
沈辅国喟然长叹。
沈栖梧闻言,合上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