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守仁只得点了点头,冲陆渊拱手道:“那一切就拜托世伯了。”
二人目送陆渊走远后,便按照陆渊的意思回到书房休息。
可王守仁哪里静的下心来,急的在屋内不住踱步。
事情的发展着实有些出乎谢慎的意料。
本来他以为通过陆渊和锦衣卫接上头,很快就可以把王宿解救出来。无非就是要在这个过程小心陆渊利用他们。可现在看来,事情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东厂直接从按察司提人,之后却并不离开杭州府,明显是等着陆渊主动去找他们。
那么,东厂的目的是什么?
锦衣卫和东厂似乎在暗中角力,陆渊作为方面大员肯定是在锦衣卫这一边。那么在杭州,东厂一面的代表又是谁?在东厂和锦衣卫背后,在京师中暗中布局的又是谁?
这些问题一一在少年的脑中闪过。
谢慎越来越觉得这池水很浑,浑到他完全看不清。
此时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大明官场的众多潜规则。与之比起来,科举考试简直是再单纯不过的事情了。
看来,即便将来进士登科被授予官职,他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些不是能够在上学到的,需要一点点磨砺,一点点参悟。
“守仁兄,你觉不觉的这件事很蹊跷。”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如果东厂的人想从你叔父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又何必坐下来去等陆大人。陆大人明显是在锦衣卫一边的,难道他们是怕事情不够复杂?”
“慎贤弟的意思是,东厂的人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而是寻求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王守仁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便参透了其中关节,喜声道。
“若是这般,那便好了。”
弘治朝吏治清明,虽然偶尔也有贪官污吏出现,但那毕竟是少数。
面对这么一个圣明天子,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似乎都不愿意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
卢仲景案更像是一次洗牌,双方坐在赌桌前,把能够打出的牌全部打出,经过一番博弈,骂够了闹够了再选出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人选出任新任盐运使。
之后一切如初,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个人选未必是锦衣卫的人,也未必是东厂的人。
想到这里,谢慎冲王守仁道:“这盐运使卢仲景身边的官吏,除了守仁兄的叔父,可还有旁人负责要务?”
王守仁思忖了片刻答道:“我曾听叔父提及过,似乎判官崔沣十分精干,只是因为性格孤傲,一直难以升迁。”
“这个崔沣,现在居于何处?”
“该是也在杭州府罢。慎贤弟为何忽然问起此人?”
“此人也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虽然谢慎对此也不是十拿九稳,但至少大方向应该没错。
“守仁兄速速随我去一趟运司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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