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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悠哉闲逸的生活也仅仅剩下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虞周就被鼎沸的人声吵醒了,应该是村民们回来了,他稍微洗漱就准备去帮忙。
结果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丧服的项籍……
项燕……败了?!?
侧身让开门口,虞周轻声问道:“你们都来了?大家都还安好吧?”
只是一年没见,这个大个儿仿佛一下子成熟很多,稚嫩的脸上再也没了爽朗的笑容,只剩下狠戾中带着一丝阴郁,粗浓的双眉皱成深深的“山”字,让人觉得他眉心的骨头本来就是那样形状。
项籍紧抿着嘴唇,轻手轻脚的进屋看了看妹妹,见两个小女孩睡的正香,这才示意出去说话。
“大家都还好,无人受伤。”
“你这是……”
项籍仰头望着天空,木雕一样一动不动,虞周赶紧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龙且mǔ_zǐ,栾家兄弟,季布一家……项夫人抱着襁褓,甚至连酒肆的刘掌柜一家也在,刚舒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对,仔细一看,季康跟项梁怎么不在?
虞周三两步赶到项籍跟前,拉着他就走,两人一直走到村外一处山洞,这是平常大伙劳作时两个小姑娘常呆的地方,石桌木凳俱全,拽了两拽,项籍仿佛脊背变成了钢铁浇铸的一般,始终不肯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项叔父跟季三叔呢?你这又是……”
良久之后,项籍终于悠悠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明明是哀讯,却让虞周闻出了火辣辣的味道:“我爷爷他老人家……去了……”
一下子就想到那个长笑扔来家令的老将军,这位楚国的擎天柱石,终于还是倒了么?像昨天的演兵那样,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那项叔父呢?”
开口之后,项籍整个人都松快了一些,只是声音里那份从未有过的狠戾之气让人彻骨发寒:“他去杀人了,跟季三叔一起,杀一个我项氏头号的死敌!”
比起眼前人,虞周更喜欢他之前豪迈长笑的样子,现在的项籍身上的人味儿都少了一些,更像是一柄浸满仇恨的铁戟,两只重瞳哀伤中带着肃杀,让人望之遍体生寒。
“到底是何人,竟然要项叔父亲自动手!”
项籍神色复杂的看了虞周一眼,咬牙道:“屈旬!”
咦?大楚军败了,项燕又出了事,屈旬忽然被项家视作死敌,难道这里面还有下邳屈氏的事情?
“项大哥,坐下来慢慢说。”
虞周看得出来,忽逢大变,这家伙稍微有点自闭了,如果任由他的心泡在仇恨中不能自拔,长年累月的发酵之后,迟早会变成那个孤独的霸王。
项籍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