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问着的同时,阴十七便也想往大坛子里面一观,却让叶子落拉住了手臂阻止了:
“莫看!那里面……你还是别看了!”
那里面是什么,叶子落也不知是怕吓到阴十七,还是难以启齿,竟又是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还阻止她上前去看。
阴十七也不为难叶子落,当下便想甩开叶子落的手自已去看个清楚,叶子落却是不放手,她不禁板起一张俏脸看着叶子落道:
“你以为我是谁?!”
她是谁?
叶子落瞬间便听明白了阴十七刻意说给他听的这句话的意思——她阴十七不是娇滴滴养在深闺的世家千金,而是洪沙县衙里的一个小小快手!
若非阴十七这一句提醒,叶子落几乎要忘了在他找到她之前,她独自与陶婆婆生活了五年,更在洪沙县衙里当起快手,即成了官差,那便少了办案,更少不得办一些命案。
而命案,自然少不得那些血腥残暴的情景!
叶子落想通了,便也松开了手,只是声音微沉地提醒道:
“大坛子里面的东西……你要有心理准备!”
叶子落一松手,阴十七便即刻接过因着叶子落的突退一步而在他手中晃了几晃的灯笼,接着往坛口里照去,待看清了大坛子里面所装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她也不禁后退了两步,连拿着灯笼的右手也止不住抖了一下。
展颜与花自来围在桌旁,皆站着紧紧盯着小坛子里面混浊粘稠的液体,余光年夫妻则睡意全无,也随之站在一旁等着结果。
除此之外,余光年夫妻显然也有些局促不安,特别是余氏,她将余光年拉到堂屋里一角,满面惊骇地对余光年低声道:
“光年,这亥时便快到了……”
余光年握了握余氏冰凉的手,安慰道:
“没事,今夜家里人多,且还是衙门的官差,那差爷们鞘中佩刀都是沾过血的,杀气重,指、指不定……”
展颜虽一心投在小坛子里的东西为何物的事情上,但他仍是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余光年夫妻俩的对话虽小声,但也有一大半含糊不清地飘进他的耳中。
正当展颜转身想问个究竟的时候,阴十七神色难看地冲进堂屋,并一反先前她怕臭味而离得远远的姿态,她大步走近桌上的小坛子,认真地看将起小坛子里的东西。
阴十七的反常,让展颜暂且将想向余光年夫妻问个究竟一事放下,看了眼专注地瞧着小坛子里东西的阴十七之后,他也再次看向小坛子坛口。
花自来也是古怪地将阴十七看着,尤其是阴十七的神色还不太好,他不禁问道:
“十七,你在院子里还查到什么了?”
花自来也不笨,想着方才阴十七在院子里还一副打死也不靠近小坛子的表情,怎么在查看了一番他发现小坛子的院中角落之后,便成了勇不畏臭的这个模样,他自然想到了院中角落里肯定是又搜查出什么线索来。
展颜心头也有此疑惑,但见阴十七聚精汇神地瞧着坛口,他便也不出声扰到阴十七,所以花自来那一问还未等到阴十七的回答,便让他示意莫要作声。
花自来会过意来,心道阴十七定然是有发现的,只是这会还得再查些什么来证实,当下便也回以展颜一个他立刻噤声的动作。
叶子落随后进入堂屋,脸色也是颇为不好看,但展颜与花自来此刻却皆在等着阴十七做最终确认的答案,便也无人理会他。
叶子落就站在门槛内边上等着,未靠近屋正中的桌子。
小坛子的大小大概是手炉的两倍,坛口也只有一个大肉包子那般圆形大小,阴十七仔细瞧着坛口里的东西一会道:
“花大哥,帮我取一双筷子来!”
花自来被阴十七这么一喊,下意识应了声,然后听清阴十七的话后,便即刻往堂屋外走,到余光年家的厨房里去。
早在他搜查余光年家时,花自来便将余光年家的所有屋房摸得清清楚楚,所以到厨房里走一趟倒也难不倒他。
余光年夫妻在一旁面面相觑,最终也没作声。
不消半会,花自来取了一双深木色的筷子来。
阴十七接过便将筷子伸到小坛子里去,在里面混浊浓稠的液体中搅动了一会,便夹出一声白色的硬块来。
花自来即刻惊道:“这是什么?”
阴十七夹着白色硬块端详了好半会,展颜也是看将了许久,花自来瞧不出是什么东西,站在门边的叶子落却如阴十七一般,隐隐猜出点什么来。
而阴十七与叶子落会猜出点什么,全因着两人刚自院中角落挖出的那一个大坛子。
阴十七道:“这白色硬块形如蝴蝶,倘若我没猜错的话……”
听着阴十七的形容,花自来再仔细看了看她手中的白色硬块,果真如她所言,确实形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叶子落闻言已确定心中所猜想的结果。
展颜也听出点异样来,他仔细将阴十七手中筷子夹住的白色硬块看了又看,最终道:
“十七,你是想说,这或许是人头盖骨上的蝶骨?”
展颜这个猜测,花自来一听,已然大声叫道:
“什么?!”
展颜横了一眼一惊一乍的花自来,再看向阴十七,只见阴十七点了点头道:
“我是这样猜的没错,但要确定是不是,还得靠石仵作、珍稳婆的检验,连同院子里那一具被藏在大坛子里的尸骨一同检验!”
在展颜微惊的眼神与花自来已惊得无法言语的眼神中,阴十七将她与叶子落在院中角落挖出来的那个大坛子一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阴十七道:“那尸骨被装于大坛子中埋于地下,尸骨俱全,却唯独少了头颅,于是我想到了这个先被花大哥发现的小坛子!”
既然大坛子里能装着一具尸骨,那么小坛子里必定也能装上一个头颅,而足以薰天的臭味,自然也就是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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