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赵有来又端来一盘肉包子,一碗刚刚起锅的热粥,他对阴十七笑得那叫一个甜:
“阴小爷,花爷刚才特意来与我说道,你还未用早膳,让我给你备了早膳送过来,阴小爷快请用吧!”
阴十七问赵有来:“那花大哥他可有用早膳?”
赵有来道:“没有,花爷说他昨夜里一夜未眠,这会两眼快睁不开了,哪里还有胃口?这会早就回三楼玖号房睡去了!”
赵有来退下后,赵掌柜早就用过膳了,让阴十七快些用早膳,不必顾及他。
阴十七也不客气,捏起肉包子便吃将起来。
又困又饿的她也没真忘了她还没有洗漱,连漱个口都还没有便吃了早膳,这放在以前现代里,大概她想一想便得呕出来。
可如今不同往日。
阴十七深深觉得自已自从来到这个燕国古朝代,特别是进了县衙之后,她是越养越糙了。
边吃着肉包子,边喝着粥,阴十七想着花自来倒是有心,竟特意下楼来吩咐赵有来给她端来早膳,她心中十分感激,真真暖进胃里去了。
阴十七吃得也快,不到片刻便吃了个饱。
自在大堂桌旁坐下来至今,已有两盏茶的功夫,这期间赵掌柜也早想清楚了,只待阴十七一吃完,他便尽数将他知道的说出来。
于是见阴十七一放下碗筷,擦净了嘴,赵掌柜便道:
“阴小爷,这阁楼实则没有什么阁楼,而‘阁楼’二字不过是个名字……”
大概在二十年前,珑门客栈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栈,刚刚开业起步,并没有如今这样响亮的名头,自然也没有如今这样大的规模,只是那会客栈虽小,却很温馨。
珑门客栈的东家是一对兄妹,兄长很是疼爱妹妹,珑门客栈中的“珑”字便是取自妹妹闺名当中的一个。
赵掌柜道:“东家姓姜,兄长叫姜珞,便是珑门客栈的老东家,妹妹叫姜珑儿,是珑门客栈的小姐。”
兄妹二人便住在客栈后院东边的小院子里,小院里共有三间房,其中一间的名字便叫阁楼,乃姜珑儿所住的闺房。
阴十七问:“这间名叫‘阁楼’的房间现今可还在?”
赵掌柜点头道:“自然是在的!”
后来客栈生意越来越好,姜珞也成了家,便搬到后院西边的小院子里住,后与妻子育有一男一女,而姜珑儿独居东小院,也慢慢住出了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赵掌柜也不甚清楚,只听说是姜珑儿有了意中人,而这意中人却是个有家室的人,这男子是来客栈投宿时与姜珑儿对上眼的。
那会对上眼的时候,姜珑儿并不晓得这男子是有妻有儿有女之人,后来晓得已是太晚。
阴十七问:“为什么太晚?既然那男子是有家室的人,姜珑儿忘了那男子,另觅良缘便是。”
赵掌柜端着茶碗喝将下去半碗茶水,那圆滑世故的声调变得茫然而微带了悲伤:
“这世上哪有这般简单的事情?当然具体的我也不晓得,只记得那日早起开店,突然便听老东家说小姐在夜里失踪了,老东家急得转转团,他也不知小姐到底上哪里去了。
那会出动了客栈的所有伙计,在整个桫林县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找,可却连小姐的半点影子也没见到,后来也不知是街头巷尾谁先起了个头,传来了两种说法。
有一个说法说,小姐受不了被男子欺骗抛弃,继而想不开不知跑哪里去了,也有另一个说法说,小姐怀了那男子的骨肉,不惜远走出桫林县寻那男子去了……”
到底是哪一种说法,至今却无人得知,连赵掌柜也不知这两种说法哪种更值得相信些。
那会的姜珞就像是入了魔,性情日渐变得古怪易怒,整个客栈上上下下谁也不敢提及有关丫点姜珑儿事情的一个字。
赵掌柜也是一样,他心中有疑问,却是不敢问的。
阴十七问赵掌柜,那姜珑儿当年可真是怀了孕的?
赵掌柜却摇头说,他不知道。
阴十七喝了一口雀舌润润有点干的喉咙,又环视了一圈大堂里的一切后,她问赵掌柜:
“这珑门客栈现今可还姓姜?”
赵掌柜点头:“老东家早已不在,现今是少东家继承了这家客栈。”
阴十七道:“这少东家可就是姜珞的儿子?”
赵掌柜道:“那是当然,少东家叫姜景天,还是当初老东家给取的大名,后来小小姐出世,小姐已出事失踪,老东家便给当时刚刚出生的小小姐取名姜念珑。”
如今的珑门客栈乃十八岁的姜景天执掌,其母蔡氏辅助,而姜念珑也年有十四,早订下了亲事,待明后及笄便出嫁。
姜珞自姜珑儿失踪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自女儿姜念珑出生,特别越长大眉眼间越有些像姜珑儿的姜念珑便成了姜珞唯一慰解他挂念妹妹的渠道。
可仅仅是有些像,这并不能全然解了姜珞对姜珑儿的思念挂望。
姜珞自姜珑儿失踪,便一直没有断了想找到姜珑儿的念头。
即便不知道那男子家住何处,只大概知道是邻近的方城人,姜珞尚在世的那些年便三天两头往方城跑,那男子住客栈时用的是化名,姜珞只好拿着自已画就的画像到处在方城打听那男子的下落,可惜终无所获。
阴十七问:“姜珞故去多久了?又是因何故去的?”
赵掌柜叹道:“唉,那会客栈的生意本来挺好,后来因着小姐这事一出,客栈的生意多少受到了影响,可谓一落千丈……”
生意一落千丈,姜珞要维持一家子的吃穿用度,又要苦苦支撑着客栈入不敷出的经营,他可谓差些愁白了头。
继而再想到妹妹姜珑儿的下落不明,生死难料,那时的姜珞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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