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州,御府。
一大早管家张伯就神色匆匆地敲响了书房的门。
“少、少主!”
“何事?”御风弦脸色仍然苍白,外袍半披在肩上,单手扶着门框看着老管家。
“那、那位辰少侠来了……”张伯喘了口粗气,这把老骨头早在刚才一路小跑中累弯了腰。
辰曜?
御风弦表情僵了片刻,他来做什么?
目光一凛,将披在肩上的外袍穿好,随便束了发就大步走向会客厅。
远远就看见那一身黑衣俊美少年冷脸靠在门边等着自己,他步伐顿了顿,还是以同样冷漠的表情回敬过去走到对方跟前。
“还能下床走路?看来伤得也不算太重嘛……”辰曜眼神淡漠地扫了御风弦一眼,黑衣迎风飘展满身肃杀,然而他这副双臂环胸目不视人的高傲姿态让御风弦有些恼怒。
“我问你,朝露去哪里了?”辰曜侧转身来正面注视着御风弦,露在黑纱外的右眼神情冷冽。他从影阁得到的情报只有御风弦带着朝露去了天姝国,之后御风弦受了重伤回来,可朝露却是下落不明了……
若非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跑来找御风弦,本来两人就互相看不顺眼,倘若没了朝露这层关系便是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的才好。
“凭什么你问我就得回答?”御风弦冷声道,他心里清楚已经找到三颗珠子的朝露肯定是去千寒山了,原本也预备这两天就启程出发去北方找她,只是没想到辰曜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辰曜眼中渐渐溢满杀气,刚想发怒,可下一秒就看到御风弦重心不稳地踉跄了几步,捂住嘴唇的指缝间淌出鲜血。
辰曜愣了愣,动作却快于思考地伸手扶住对方。
“咳咳……”御风弦接连咳出几口鲜血,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情报不假,这家伙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太乐观,辰曜只好咽下一口气,扶御风弦在桌榻坐下,然后抬手探了探他的脉息,没好气地说道:“早知你如此不堪一击,我那日就不该让朝露跟你走了。”
御风弦怒极,正要说话,却被又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想说的话,只得用手撑着桌面才不至于俯下身去。
“坐好。”辰曜按着御风弦的肩膀将他身体拉直,然后衣袂一甩在后方坐下。
“你……”猛然意识到辰曜这是要给他输送内力,御风弦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然而后背一热,他也只能赶紧闭目运功。
才过了片刻御风弦就感觉到辰曜深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游走在自己五脏六腑和各处经络,可是他也隐约察觉到对方内息不稳,也不知是何原因……
“可以了。”
身后传来辰曜的声音,御风弦缓缓睁开双眼,试着运了一下气,的确比之前好转了许多。即使有些不甘心,他也必须承认,这个少年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早已经不是一个“难得”之类的形容词可以概括得了的。
“你我毫无交情,为何要助我?”御风弦淡然抬眸看向辰曜,他可不认为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杀手会突然大发善心。
“现在你可以说出朝露的下落了么?”辰曜并不关心御风弦怎么看他,唯有朝露的去向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她去了千寒山……”事到如今他也无意瞒着辰曜了,既然对方和自己一样执着,那么公平竞争又未尝不可?
“千寒山?”辰曜眉梢一挑,“难道你们已经找到天姝国那颗珠子了?”
御风弦点点头,按照朝露离开的时间推算,恐怕她这会早已到了目的地……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辰曜已经飞快转身走出房门,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自觉收紧拳头,御风弦神情冷然地站起身来。
“张伯,备马。”
……
一路向南走了多日,朝露抵达了她来时途径的一处名叫相思镇的地方。
起初她就觉得这小镇名字特别温馨,好适合作为新婚过蜜月度假……好吧,她想多了,其实这里只是个人口不多,以农业为主的偏僻小集镇,家家户户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男耕女织模式,倒不失为那些过惯了好日子的人隐居享受田园生活的最佳选择!
只是这小镇仍处在偏北的地理位置,这时节的天气还是有点凉飕飕的,尤其是那绵绵细雨连日笼罩着大地,更加平添了一股湿凉的气息。
哎哟,这些日子都风餐露宿地赶路,饿了也只是啃几口随身带的面饼,她又没有御风弦他们那种功夫能随时随地打到山鸡、兔子之类的猎物,就连河塘里的鱼也和她过不去,拿了自制的鱼叉挽起裤脚努力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