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辰曜回了客栈,然后赶紧煎药。
刚才和幻音一战简直是雪上加霜,辰曜躺在床上缓了很久都没有匀过呼吸来。看着他不断咳嗽吐血的样子,朝露心里很难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弱了,被毒龙寨那帮人抓住拖累了辰曜,而且在他伤重之时也只能束手无策地呆在一边什么忙也帮不上……
“来喝药,”端着刚煎好的药走到床边,却看到辰曜双目紧闭,面色如纸,“辰曜?”
叫了几声没动静,她吓得赶紧放下药碗坐到床边拍了拍少年冰凉的双颊:“醒醒!醒醒啊!辰曜,你别吓我——”
少年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眼睛:“朝露……”
“你没事吧?”连忙俯身扶起他,“你这样动不动就昏过去,都要吓死我了!”端起药碗用勺子舀起一点放到唇边吹凉了,然后送到辰曜跟前,“来,喝药了。”
辰曜没有说话,只是乖乖张口把药喝了,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嫌苦的表情。
“哎,你跟那个叫幻音的小鬼到底什么关系啊,他怎么老是找你不痛快呢?”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奸情”,相爱相杀之类的~不能怪她思想龌龊,实在是因为幻音表现出来的情绪非常符合这个说法。
“没什么关系。”辰曜语气略有些不快。
“呃,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喜欢你呢?”朝露脑子都没动就脱口而出,也没考虑这句话可能激怒对方。
果然,被狠狠瞪了一眼,囧……
“我曾说过自己差点死在师父手里吧?”辰曜靠在床头,忽明忽灭的烛火将他整个人笼上一层柔和的光辉,“可是幻音那小子却比我更加悲惨……”
朝露愣了愣,更悲惨是什么意思?
“幻音的娘亲就是上一任封魔琴的持有者,江湖人称‘琴魔’。”
既然幻音的娘是上一任,而他本人现在继承了封魔琴,也就是说……
“他该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娘吧?!”
辰曜轻轻点头,低垂的眼眸看不清表情:“幻音是琴魔与当时一位在武林中颇有声望的侠客所生的孩子,那个男人本来许诺会带琴魔退隐江湖,可后来不知为何竟然变心与另一位武林世家的大小姐成亲,琴魔生下幻音后就受到各大门派通缉,而那个男人非但不出手相救,还为了撇清关系将琴魔mǔ_zǐ二人的藏身所在透露出去,后来琴魔遭到几大高手围攻身负重伤,无奈之下之后带着幻音回到影阁……”说到这里,辰曜缓了口气,“随着年岁渐长,幻音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琴魔睹之伤情,便将幻音扮作女子模样,可即便如此却依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悲愤而时常虐待幻音,终于有一天……”
“我第一次见到幻音的时候,就是他坐在琴魔的尸体旁自言自语的样子……”辰曜缓缓闭上眼,“像我们这样的人,此生背负了太多罪孽,无法为那些武林正道所容忍,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更加无法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个世上……”倏然苦笑了一下,“或许,幻音觉得我太天真,不该有这样的奢求吧?”
自古以来,杀手受雇于人,却是独自背负起整个江湖的黑暗面。
……
与此同时,苍州御府。
浓重的夜色中,月光洒下树影重重,庭院中一片静谧,只有书房的窗户透出隐隐光亮。
御风弦端坐在书案前翻阅各派掌门送来的书信,突然耳朵一动,迅速弯腰撑过桌面翻身躲避了过去,“嗖嗖嗖”几只闪着寒光的飞镖赫然钉在了墙壁上。
“谁?!”
窗外黑衣闪过,御风弦飞身破窗而出追了上去。
对方轻功很好,跟在后面的御风弦尽了全力才没被落下来,不过那人竟敢只身闯入御府行刺,当真好大的胆子!
出了御府一直追到郊外树林,御风弦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怎么这小贼好像专门就是为了引他出来……
不好!
他身形一顿停在原地,却听见耳边一阵衣袂抖空的声音,再回过头来,身后已经站着远近不一的几个人影。
御风弦眉头一拧,右手按住雪音扇柄。
“御公子何必如此警觉,我们并无恶意啊~”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前走了两步,月光映出那张狰狞的鬼脸面具和脖子以下大片布满疤痕的皮肤。
其实御风弦对此人还是有些印象的,他曾派人调查单逍遥,知道对方有一名办事得力的手下名唤千重,因常年佩戴鬼脸面具掩住容貌而无人知晓其来历……
看来不出他所料,单逍遥果然找上门来了。
只是御风弦稍一探测,就感觉出眼前几人内功皆为上等,如果单打独斗自己足以应付,可万一他们群起而攻之,事情就不妙了。
“单掌门派你们来找我,究竟有何事?”御风弦不动声色地斜睨着几人,雪白的衣襟被风扬起如一道耀眼的白虹,与周围深沉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自然是好事,”千重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使他这张原本就狰狞的脸面显得更加阴森,“我家掌门非常欣赏御公子的才能,所以希望御公子能助我派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