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江淮乡绅的宅院,高大的门楼两边连着红砖围墙,用青石板砌的三级台阶与木质门槛衔接得十分紧凑,台阶两边各摆放着一只青石狮子。门楼里边是两进宽敞气派的铺青瓦砌红砖的上房、厢房,以及显得比较幽静的后院。这套宅子现在已被***jūn_duì占用,大门口站着几个戴钢盔的持枪哨兵,两扇大门被敞开着,不时有***jūn_rén进进出出。
戴船形帽,穿美式咔叽夹克军服、佩带上尉肩章的年青女人拿着一张电报稿从前排西厢房出来,她二十多岁,齐耳烫发,皮肤白皙,五官标致,身材匀称。她是军部秘书刘雁。这会儿,她沿着回廊通道来到前堂门口,立正说:“报告。”
一个军官正坐在屋子中央的太师椅上,摆手说“进来。”他四十出头,长方脸,大鼻头,身材高大,黄呢子军服上佩带着两颗金星,他就是***74军军长,陆军中将唐金山。他的三七开发型梳得整齐油亮,上唇、下巴和两腮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泛出青色,军服风纪扣紧紧扣着,军服上也不见皱折。
这会儿,他的两只手都放在八仙桌上,八仙桌对面坐着一个穿中尉军服、脖子上挂照相机的年轻女人,她是中央社记者徐励。她五官俊秀清丽,身段窈窕匀称,皮肤白嫩细腻。
唐金山见刘雁进来后没有立即开口,就说,“徐小姐是国防部新闻局和中央社委派到我们军的常驻记者,哦,徐小姐还有中尉新闻官的军方名义。所以,她现在不是外人。刘小姐,你有话就直说吧。”
刘雁走到桌前,高跟鞋一并,“报告军座,今天我军对林河的第四次进攻又失败了!”
“知道了。”唐金山对徐励两手一摊,两肩一耸,“你上次采访我,我是在这间屋子。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我还在这间屋子。你徐小姐刚才问我林河最新战况,瞧,刘小姐现在替我回答了。怎么写,随你的便吧。”
徐励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上平静地带着微笑,没有马上开口。
第二次进攻林河一开始,她就来74军担任常驻记者,今天,她来到唐金山指挥室采访唐金山,问起林河战况。唐金山玩了一句典型的外交辞令,“部队正在攻击前进,徐小姐将会得到最新战报。”
随后,唐金山又对徐励打趣说:“噢,徐小姐,你穿上军服,更有一番英武之美,不愧是国防部新闻局委任的中尉新闻官。”
徐励随即也客套地说:“感谢将军夸奖,军服是国防部特意发给战地记者的。其实我这也是徒有虚表。至于中尉新闻官,其实也是新闻局为了便于记者战地采访临时给的军方名义。”
唐金山笑着说:“徐小姐不要老是感觉自己是临时的,现在你已经是74军的人了。昨天,行营政工处的蒋处长打电话通知我,为了便于你徐小姐今后作为常驻记者在我74军的采访报道,准备让你兼任74军军部中尉新闻官,问我什么意见,我当然没意见了。噢,行营政工处的任职令很快就会发布下来。”
徐励也笑了,“感谢唐将军好意,那我以后恭敬不如从命。”她俩正说着,刘雁来了。
这会儿,唐金山低头只顾看摊在桌上的地图,一时没有说话。
刘雁放下电报,梳理了一下弯曲刘海,椭圆形小脸蛋上浮起一丝阴云,“咱们74军过去从未打过败仗,今年十月光复伪江淮共区原首府楚州也没遇到太大的麻烦。可如今却被这小小的林河城别住了马腿。上一次打了十三天没有成功,这一次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三天了,要是还拿不下来,我担心共产党的报纸电台又要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