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吗？”

楼棠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泪水，面无表情的问道。

南宫流委屈的很，在自己师傅面前，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保持着要哭不哭的姿势，他摇了摇头。

“那就是，不高兴了？”

南宫流想说，师傅你难道看不到我的眼泪吗？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他当时毕竟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已经成年了，不再是像小师弟那样的小孩子了，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因此，他只能沉默以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小师弟，在看到你带给他的幽冥猫的时候，当时也是这种心情，或许因为他还小，对一些是是非非不是很懂，他的悲伤情绪可能比你还厉害。这些你都想过吗？看到他的眼泪你心疼过吗？”

楼棠虽然这些年因为入魔的原因，不再经常管教弟子了，但是在早些年的时候，他真的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师傅，他所收留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因为战争失去了庇佑的孩子，他不仅是这些孩子的师傅，还是他们的父亲，给予了他们很多的关爱，所以有些时候，他会表现出一种更偏近于父亲的表现。

“他想要的是魂犬，你却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忽略了他的想法，擅自改变了他的决定，那么在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改变了决定的小师弟他是怎么想的呢？”

楼棠淳淳诱导。

南宫流已经知道师傅想表达什么了，他讨厌魂犬，如今却硬生生的和一只魂犬绑定在了一块，那种被别人定下了结局的感觉，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会很难受。

“流儿，每个人他的人生当中都会面临无数的选择，从小到大，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选择，这些选择的影响有大有小，但都是我们自己做下的决定，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当你回想起来的时候，你都不会后悔。可是一旦我做的决定被别人更改，那真的会很难受，当别人面临选择的时候，你有能力去帮他做出这个选择，那师傅请你不要去帮，让他自己选，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为了这个选择，他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义无反顾，心甘情愿。相反，就是这个选择是你帮他做出来的，那么，一旦这个选择并不如意，他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还会怨恨你。这是人的本性。”虽然残酷，但是它真实。

楼棠并没有说太多，但这些对于当时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的南宫流来说，已经是大道理了。

楼棠最终还是帮他解除了与魂犬的契约，但是那件事在南宫流的心中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选择啊，那是不是说，他应该等师傅自己做一个选择，而不是自己不顾师傅的意愿，按照自己的私心去做呢？

南宫流陷入了迷茫。

【南宫流，你要考虑清楚，这完全是不同的两码事，送给师弟的礼物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你现在在作出的选择，事关你师傅的生死，你不能选择随意的听从谁的意见，就算你真的要你师傅做决定，那他要是选择继续这么下去，浑浑噩噩的面临死亡，怎么办呢？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么？！】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跟他说。

“看着他……死？！”

南宫流像是被这几个字眼刺激到了。

“不可能的，师傅那么强大，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南宫流说不清自己是笑是哭，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正常，应该冷静下来。

【怎么不能会死？他强大吗？不，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只是名义上的第一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广袤的世界，没有比他修为更高的人呢？就像你今天见到的那三个人，他们三个都比你师傅强大，你师傅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蝼蚁，而现在，他们屈尊降贵的问你救治师傅，你真的就这么忍心白白的浪费这次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