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摇摇头“妳才刚回来,坐了那么多天的火车,一定很累。今天晚上妳回家好好睡一觉,明晚,妳再过来陪母亲。”
“爸,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望着床上昏睡的母亲,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悲伤感。母亲脸色红润,呼吸很沉稳,但就像睡着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她是著名的美人,虽然四十岁了,但是保养得宜,看起来跟二十多岁没什么不同。
每次跟母亲出门逛街,旁人都以为我们是姊妹,甚至说打扮老气的我是姊姊,一身粉嫩洋装
的她是妹妹。
母亲总是乐呵不已,我却很不是滋味,每次总是抱怨,再也不愿意跟她出门逛街了。
但是母亲总有办法诱使我跟她出门买东西。她个性活泼,总是散发青春的活力,像是永远也不会老的少女。
作梦也想不到,这样的母亲,会有面临生老病死的一天。只要她能好起来,我愿意每天跟她一起出门逛街,即是被误认为是她姊姊,甚至是她妈妈,我也无所谓。
“妈妈,我回家了。我是雪伶,妳听的见我说话吗?”我坐到她床边,握起她的手,眼眶不禁泛红。
妈妈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周围只有测量生命征象的仪器发出的咑咑声。
“妈,妳快醒来呀!我跟爸爸都在等妳!我们再一起去西区吃麻辣火锅,去坐游河床,去何叔叔家的山庄赏花,去尤阿姨姐打麻将,好不好?”我越说越难过,泪水终于滑过我的脸颊。
父亲拿出一方手帕,替我擦了擦脸颊“雪伶,妳别难过,医师说过,妳妈妈并没有生命危险。或许再过几天,她就清醒了也说不定。我们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母亲为我们担心。”
父亲眼框明明也是红的,他的目光却依然无比的坚毅,就跟我心目中的支柱一样,还是那么的坚强,可靠。
我又在病房多待了几小时,与父亲一起吃盒餐,聊聊在蓝家大宅的经历。我知道先前遇上的事情太光怪陆离,不好全盘说出,只说我认识了一位名叫长乐的男孩,跟他十分投缘,已经论及了婚嫁。
父亲极为震惊,但是他仍然保持一贯的理解与尊重“妳是识大体的女孩,既然是妳看重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去的。妳喜欢就好。改天,等妳母亲清醒,再邀请他来我们家作客吧!”
“好。”虽然那一天,或许还要过很久。母亲不知何时会清醒,长乐也迟迟未归,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坚持等下去,那一天,很快便会出现的。
离开医院,已经即将午夜。父亲送我下去医院大厅,帮我叫了一辆车,吩咐我独自在家要小心门窗,便返回楼上内科病房去了。
我坐上计程车,将旅行袋搁到大腿,掀开一看,露儿已经卷在毛巾中呼呼大睡了。我摸了摸她柔软的卷发,她真像只小猫,无论何时都可以吃,可以睡。
瞧她累成这样,也难怪,随我返家这一路,我们几乎都在坐车,她只能躺在小小的空间里躲藏,不像在山上,随时可以伸展翅膀,任意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