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许盛的心又被牵动起来,他还想跟秦二娘再说两句,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秦二娘想走,可看着许盛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便也不敢说走。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在院子中间站着。
宣惠在里头隔着窗子看见这个情景,感慨道:“二娘对许将军也无恶感吧……可惜了这段好姻缘……”
旌云抬头看了眼窗外,手中依旧忙活着宣惠的安胎药。“二娘是心里过不去,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人,配不上许将军。”
宣惠笑道:“兴许许将军不介意呢?她也不过是吃了程朴那个老家伙的骗!不行,等世子回来,我得好好跟他再说说。”
“您这又是何必!”旌云把安胎药端到宣惠面前,笑道:“上回世子爷就答应得勉强,您再逼他一回,小心他给您撂挑子!”
“他敢!”宣惠娇笑道,“我现在可是尊贵得很,他敢得罪我么?”
“行行行,您最尊贵!快趁热把药喝了吧!”旌云慈爱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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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金陵城风平无波,却如将近八月的钱塘江,暗潮在汹涌地流动着。
孟晔觉得情势一日紧似一日,他不敢有负梁瓒的嘱托,便催着孟夫人住到了王府,日日在杨云舒身边陪伴照顾。
孟庭芳却是跑到了裴璇夜这里,宣惠看着两个小姑娘带着梁濯热闹,索性又邀了裴双汐来住,盼望着能用眼前的喧闹盖住对裴敏中的担忧。
然而在夜里,她却总是很难入睡。她焦急地等待着松江沿海的消息,祈祷是自己多心猜错了。又害怕听到湖广王聿起兵造反的消息,又或者川蜀传来裴敏中的任何坏消息。
宣惠每每闭上眼睛,焦虑和担忧便涌了出来。加上肚子渐大,她侧躺、仰卧都不舒服,睡觉也成了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旌云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极其心疼宣惠。可事情已然变成这样,男人们都不在,杨云舒随时可能生产,重担只能由宣惠扛起来。
她和沅湘、采薇几个变着法地逗宣惠开心,可也收效甚微。所幸宣惠肚中的孩子非常懂事,每日定时踢腿翻滚,告诉母亲自己很好。任医官每次来诊脉,也都说宣惠胎相很好,只是有些瘦。
这一日,许盛急匆匆地来到国公府,求见宣惠。
宣惠忙命人请进来,自己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公主,”许盛进来行了个礼,急急地说道,“我们的两千骑兵在靖江、江阴一带遇上倭寇,约有万余人!他们进攻、撤退皆有法度,说话用闽南方言,只怕被您猜中了!”
“已经到靖江了!”宣惠叫沅湘打开舆图,倒吸了口凉气,“等过了镇江府,他们就到金陵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