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叹了口气,吩咐道:“姑姑烦请你多上些心,务必问清二娘是否真的与程先生有情。若真是如此,我就去给三哥透个话。她没必要这样天天自苦,折磨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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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堂后院绣绮阁里,郑嬷嬷此时正在数着厚厚的一叠字纸。王妙言紧紧地抿着嘴唇靠在床头,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郑嬷嬷数完笑道:“老奴数了三遍,都是五十篇,错不了了。明儿侧妃好好梳洗,咱们就给王妃送过去吧。”
半晌,王妙言也没接她的话茬。郑嬷嬷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劝慰道:“您也别再揪心这事了,把抄好的书一交,这事就算是过去了。现在任凭什么事,也没有比您跟王爷赶紧圆房要紧。”
王妙言听见“王爷”二字便瑟缩了一下。她想起来当日来王府做客,她和妹妹偷着跑到外书房去看梁瓒。自己对他一见便是倾心,梁瓒那时对自己也很温柔,为何这些日子过去两个人反倒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王妙言越想越心酸,眼泪就又掉了下来。郑嬷嬷见状,忙拿了帕子去给她擦,口中劝道:“眼看苦日子就要到头了,侧妃且再忍忍吧!”
王妙言哭道:“嬷嬷,你说王爷到底为何这般不喜欢我?明明当初他跟我说他不会始乱终弃,时间长了自然有我的好处……可我嫁过来一两年了,就他给我煎药那会儿有过几天好日子……如今更好了,一禁足就是半年!就算明日解了禁足,你叫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这些抱怨的话,几个月来郑嬷嬷也听了无数。她无奈地说道:“侧妃您听老奴一句劝,您看看王妃,再想想马上要进门的新人,两个都是柔顺知礼的。您以后莫要再逞着脾气行事了,王爷他……不喜欢这样的。”
王妙言闻言,放声大哭起来:“凭什么!都凭什么啊!我在家时也是爹娘的宝贝女儿,在湖广也是人人高看一眼的王家大小姐!怎么到了这里就处处被人踩在脚下,现在越发连个穷酸亲戚家的臭丫头也不如了!我不服,我不服啊!”
郑嬷嬷看见她这样哭,也心酸得不行,陪着一起掉眼泪。“眼见着是要吃亏,咱们也都吃过亏了,您就收一收这个性子,就是装也得在王爷面前装得和顺些啊……前些日子王妃派人来传话,您也听见了,要是您再不过去认个错,新人就要抢在您头里了!到那时……纵使您日后生下来小王子,这也都是一辈子被人笑话的把柄啊!”
王妙言恨恨地用手捶着床,一边哭一边骂道:“哪个山里头蹦出来的村姑,光凭着两下狐媚手段,就想一步登天了?就凭她这样的娘家,就够说一辈子的了!还想跟我争,门儿都没有!”
郑嬷嬷见她还是不醒悟,只好委婉地再劝:“侧妃,您想想,娘家再硬挣,若是您不得王爷喜欢,在王府就还是硬气不起来……有老爷夫人在一日,自然是全心全意护着您。可等老爷百年后,咱们家就是二爷当家了……二爷是个帮里不帮亲的,您若胡闹上一二分,他就不见得会护着您。更何况日后二奶奶进门,还不知是个怎样脾性的人……”
“要是您日后得了王爷喜欢,再生下子嗣,那这王府里除了王妃,就再没比您尊贵的女人了。娘家若有什么事,您也能帮衬一二。您看到那时候,二爷二奶奶还不得上赶着过来巴结您?反过来,那时候有二爷在娘家给您挣脸面,就连王妃也是没法给您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