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听了这话,不禁一阵脸红,嘴里嗔道:“吐就吐吧,嘴里也不闲着,说什么胡话呢!”
裴敏中觉得胃里舒服多了,便直起身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嘴,笑道:“这是什么胡话!这可是顶顶正经的话呢!”
片刻后,沅湘捧了茶水过来,裴敏中严严整整地漱了口,又喝了一杯茶,这才感觉好多了。
采薇带了薛府的下人过来清扫花丛,裴敏中看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原想自己找个僻静的地方,谁知却碰见了你……偏教你看见这样的腌臜的事……”
宣惠也很无奈,只想把方才那一幕连声音带气味全都从脑袋里抠出去。“罢了罢了,以后你可少喝点吧……这样子喝酒,容易伤身……”
裴敏中笑道:“是!以后我再喝成这样,就自己一个人歇到书房去!”
宣惠横了他一眼,说道:“就不怕有人夜送茶水,趁你糊涂浑水摸鱼?”
裴敏中玩味地笑看着她,问道:“不知是公主怕,还是微臣怕?”
宣惠一跺脚,转身便要走。
裴敏中拉着她,笑道:“好歹带我一道走……我这样醉醺醺的,被人浑水摸鱼了可怎么好?”
两个人在外面纠缠不休,薛元翰却早已回到了新房。
钱荔娘一听到动静,心里有些按耐不住,便要下床去接。身子却被乳母一把按住:“新娘子要坐床呢!您可不能下地,这不吉利!”
钱荔娘闻言,只好乖乖地坐好。听见门开的声音,她连忙整整衣裳,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又摸摸头上的凤冠,理顺垂下来的珠串。
薛元翰走进屋来,看见正襟危坐的妻子,不由觉得有趣,走过去笑道:“天这样晚了,你快把这身沉甸甸的行头换了吧。可曾吃了些东西?”
钱荔娘红着脸答道:“我,啊,妾身随身荷包里装了几块点心,方才饿的时候吃了……你,相公快去洗漱吧。妾身要坐床,不能下地,嬷嬷说不吉利……妾身以后再伺候……”
薛元翰见她脸色红润,双目含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入手滑嫩,仿佛指尖也变得丝滑。
钱荔娘忙低了头,脸更红了。薛元翰笑道:“我都进屋了,你床就算坐完了。快去收拾一下,用些饭食,该歇了。”
说完,他自己进了净房,两个丫鬟跟进去伺候他沐浴。
等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钱荔娘已经收拾停当,吃了半碗米粥和两个小巧的花篮烧卖。她去净房洗漱出来,屋里的灯已经灭了一半,只剩喜神方向的两支龙凤大烛还烧着。丫鬟们都出去了,只有薛元翰一人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
钱荔娘咬着嘴唇犹豫着,不知自己该怎么上这个床。在家时母亲曾反复叮嘱,自己要睡在床外头那一侧,方便晚上伺候相公喝水起夜。
可薛元翰大喇喇地睡在外侧,自己就是睡里面也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