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消息不知怎的还是泄漏了出去,金陵城街头巷尾说了几日梁瓒刻薄寡恩、过河拆桥,风头便渐渐指向了杨云舒,说她嫉妒不贤,人都还未进门,就先苛待起来了。
话传到杨云舒耳朵里,把她气得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可到了第二天,她还是得挣扎着起来,看着人粉刷新房,采买家什器物。否则她的罪名上就要再加一条“托病躲懒”了。
经此一事,杨云舒身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丰腴又消减了下去。看着日渐憔悴的妻子,梁瓒一边哄着哭闹不止的儿子,一边劝慰道:“你也莫要再为这事费神了。懂你的人自然都懂,不懂的人与他们多说也是无益。”
杨云舒垂泪道:“虽是这般说,可究竟臣妾也没有做错什么,平白承受如此非议……还有濯儿,少不得也要因我遭人说两句……”
她心里还有话,却不好说出来。从徐州被围时,王家就在打安王妃位置的主意。事到如今,他家虽然妥协了做侧妃,可这样的污蔑自己,所图不过是积毁销骨,等来日一举废掉自己罢了。
梁濯似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心伤,哇哇大哭起来,还伸手去抓父亲的头发。
梁瓒哄得了这个,顾不住那个,心里不由得更加恼怒王家无事生非。
遮一日,宣惠与小姐妹聊起此事,钱荔娘笑道:“只能怪王妃太贤惠,这明明是王家故意放出来的脏水泼在王妃身上。王爷与王妃自矜身份,却是不好以牙还牙。”
宣惠笑道:“三哥三嫂不好做的事情,我做起来倒是无碍,反正我也没什么名声可爱惜的。只不过就是要你们搭把手……”
裴璇夜本就是个胡闹惯了的人,听了这话,立马激动起来。
几个人脑袋凑在一处,叽叽咕咕了半天,总算是理出来了个章程。
次日晌午,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一间人声鼎沸的茶楼里,几个闲汉正在说着金陵城里的稀罕事。
“前儿张员外家小孙子洗三,你们谁去凑热闹了?可恨我那婆娘不让我出门,不然怎么也不弄几个大钱、两三个红鸡蛋回来!”
“嗐,你还说呢!想着他家生了孙子,哥儿几个都去讨个赏钱,谁知道,他那小孙子是个六指!他家正忌讳着,哥儿几个险些没被打出来!”
“你们也是傻,不事先……”
话还没说完,几个人的目光就被大摇大摆走进茶楼的三个小相公吸引了。
“啧啧啧,面皮这等白净,剃了唇须就能上台唱小旦了呀,哈哈……”
一个闲汉好事地跑到几个小相公的桌旁,搭讪道:“不知几位府上是何处?我怎么从来没在金陵城里见过?”
其中一个着蓝色直裰的公子瞪了他一眼,说道:“金陵城里成千上万的人,你都能一个个认得?”
闲汉嬉皮笑脸地说道:“那自然不是。只不过这样俊俏的小相公,我只要见过一面,定然是不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