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崇文馆下了学,宣惠便看到裴敏中在女学门口的花丛旁等自己。她故意从他身边走过,一抬脚却转身走了。
裴敏中在后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见宣惠就要出崇文馆了,他快步上前把宣惠拉到了端敬殿的花架旁。
此时的端敬殿人去楼空,只有日常洒扫的几个宫女太监守着,时常一个人影也不见。
宣惠怒气冲冲地要把裴敏中的手甩掉,无奈两个人的力气根本无法相比,她就瞪大眼睛盯着他问道:“你做什么?松手!”
裴敏中一时怕捏疼了她,又怕她跑了,就两手撑在花架上把她困在其中。
沅湘和采薇两个落在后面,见二人这般情状,都急得团团转,怕两人是闹着玩,自己上前反而尴尬。又怕是真闹了矛盾,以后生了罅隙就更不好了。
裴敏中低头问宣惠:“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我有什么地方使你生气了?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闷着。”
宣惠想要说出实情,可自己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待要不问,心里又憋得难受。过了半晌,她才嘟囔道:“你那个会做扇套的丫鬟是什么人?”
“谁?”裴敏中有些纳闷。
“就是端午的时候,你带我去看龙舟,你身上装扇子的扇套,我说做得十分精细。你的东西,别跟我说你是街上买来的,定是身边人做的!”宣惠满脸愤恨的表情。
原来是为这个!裴敏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道:“那个丫鬟名叫尺璧,是成国公太夫人从身边丫鬟里挑了一个,给我送到京城来,照顾我饮食起居的。她针线活是不错……”
宣惠见他还夸那个丫鬟,更生气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女红也好得很,你不知道罢了!”
裴敏中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这我可还真的不知道!要不,公主您赐微臣一物,也好让我开开眼?”
宣惠怒道:“正说你的贴身丫鬟呢!你打什么岔!”
裴敏中敛去了笑容,正色道:“公主若是为她生气,大可不必。她只是个丫鬟,而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太夫人送她来京城的目的也并不单纯,自从我发现她手脚有些不干净后,就再也没让她近前伺候过。”
宣惠见他如此说,一腔怒气散了大半,却反而有些困惑:“你祖母给你送个丫鬟来照顾你,怎么是另有所图呢?”
裴敏中目光一黯,说道:“我父亲乃是嗣子,我嫡亲的祖父母早就过世了。父亲是靠着裴氏宗族的救济长大成人,学了武艺。后来父亲进京参加武举的时候,老国公爷的儿子,也就是先头的成国公世子暴毙。先帝见父亲胸中有韬略,身手也不错,又是金陵裴氏子弟,就命父亲做了老国公爷的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