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居里,福宁长公主正在服侍太后吃药。太后拿汤匙搅动着玉碗里的药,皱着眉头想事情。
福宁笑道:“母后,再不喝这药就被您搅凉了!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太后道:“我总觉得海西王子求娶成颐这件事,里外里都透着蹊跷。他放着和靖一个公主,又是那样一个美人儿不娶,却要娶个亲王的女儿。昨天看着,那孩子也不是个蠢笨的,怎么会来这么一出?”
福宁道:“或许是听说了和靖生母位份不高,嫌弃这个?”
太后端起碗,一口气把药喝了,接过福宁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然后说道:“和靖生母再怎么样,她也是公主。淳王妃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出身,不至于让他舍了公主,去娶郡主。这里头一定有别的事情。”
她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思索。宫里出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太后觉得有些厌烦。
太后问坐在一旁吃蜜饯的李静媛:“昨日看马球的时候,你可觉得成颐有什么异样吗?”
李静媛给太后递了一颗糖渍海棠果过去,说道:“好像没什么啊,跟平时一样,不怎么说话,有些呆呆的。好像开始打球的时候,她看得还挺认真的。”
福宁觑着太后的神色,问道:“您可准备过问一下?成颐平日见着了总是腼腆笑着,这孩子不找麻烦,也挺招人疼的……”
太后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问是自然要问的,不然和亲的人突然间都换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以后有些人就该骑到我头上来了!至于,和亲让谁去,我不想管,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只要不说让文瑾去,他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
正说话间,外面小宫女进来回禀皇后过来了,然后转身打了帘子,皇后就走了进来。
皇后给太后行过礼,看见炕桌上的蜜饯,说道:“太后您都吃过药了啊?是臣妾来晚了,没赶上伺候您服药。”
太后道:“论孝心也不在这上头。你坐吧。”
皇后坐在了临窗大炕对面的圈椅上,笑着开口道:“方才淳王和王妃一道去了亲贤殿,皇上就叫了臣妾过去。他们两口子刚走,皇上就召集了阁臣们商议,又使了臣妾过来问问您的意思。原本咱们定的是和靖嫁过去,没曾想这海西王子倒是有自己的主意。您看……”
太后问道:“淳王过来是说什么来了?”
皇后答道:“还不是不愿意让成颐去和亲!说什么年龄小,不懂事,怕耽误了国家大事什么的,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
“那皇帝怎么说的?”太后紧跟着问道。
皇后道:“皇上有些不大高兴,说成颐比宣惠还大着些,跟和靖只差着月份。前些天和亲消息刚传过来,皇上都做了远嫁女儿的准备。况且这回是人家海西王子自己点名要的成颐,又不是咱们说给谁就给谁。要我说,连公主都能去,成颐一个郡主怎么就去不得!淳王两口子也是把孩子娇惯得有些不像话了。”
福宁点点头,道:“皇兄这话说的不错。只是七弟心里头怕是难受了。”
太后道:“他难受什么?一个亲王,天天什么都不干,拿那么多俸禄,怎么可能不担一点儿责任?天天净想着好事!这事他们随便去闹,只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