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帝气急败坏地呵斥道:“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快过来给太后请罪!”
太后用银叉扎起来一颗葡萄,细细地看着,嘴里慢悠悠地说道:“不用过来请罪,贵妃说的也是心里话罢了。”
然后,太后抬眼直直地盯着贵妃,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只顾着给安王打算了。可裕王不是有你这个母妃吗?你天天在自己宫里盘算着,这家的闺秀,那家的千金。我老婆子知道什么?万一说得不对,坏了你的算计,可怎么好?”说罢,对着元和帝一笑,说:“皇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元和帝非常尴尬,起身给太后赔罪:“是儿子疏忽了,也太过纵容,让太后操心了。”
贵妃恨得直跺脚,可也知道皇帝和太后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亲事是无可挽回了。想想哥哥写信叮嘱自己这段日子不要太冒尖,咬咬牙忍着怒气,跪在地上向太后请罪。
太后也没再跟贵妃多做纠缠,挥挥手让她回自己的席位。
大殿里气氛恢复如初,依旧欢声笑语一片。
贵妃却是越想越怒。大皇子夭折,二皇子占了个长,五皇子占了个嫡。他们张家视自己娘儿俩为眼中钉,要不是朝廷用得着哥哥,mǔ_zǐ二人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自己煞费苦心给儿子选的亲事,就这样被太后轻飘飘地两三句话给搅黄了。看着在太后身边凑趣的皇后和福宁长公主,贵妃攥紧了拳头,总不能叫你们这么如意!
遂笑盈盈地起身,对太后道:“臣妾刚刚静下心来想了想,越发觉得太后说得没错!这娶妻不光要年貌相当,更得门当户对。安王跟杨四小姐是天作之合,现今这大殿里头倒是有个人跟裕王极般配呢!”
福宁皱了皱眉,在场的多是公主郡主,能跟裕王结亲的,只有自己女儿。
她刚想开口岔开话题,不料贵妃马上就点明了:“文瑾县主乃是太后嫡嫡亲的外孙女,这亲孙子跟外孙女结亲,岂不是美事一桩?裕王为人淳厚,必会……”
正跟身边人谈笑风生的裕王险些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他面容白净,有些虚胖,平日里看起来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此时他脸色涨得通红,只想过去堵上母亲的嘴,不过有人比他反应还快。
“你!你休想!”李静媛气得连耳朵都是红的,把茶盅重重地放在高几上,站起来指着贵妃嚷道。
宣惠忍不住要为李静媛鼓掌叫好了,如此干脆直接,大胆泼辣。太后寿宴上,文瑾县主怒骂田贵妃。明日京城里传开,李静媛的亲事怕更要难上加难了。
此刻的贵妃得意洋洋,感觉自己刚刚被落下来的面子又找回来了。瞥眼瞧见太后怒容满面地瞪着自己,贵妃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她笃定太后和福宁不可能将李静媛嫁给裕王,所以才拿了这件事出来说。
“看来文瑾县主是瞧不上咱们二皇子……”没等贵妃说完,贤妃的席上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齐齐朝贤妃望过去,发现她脸色苍白,用手帕捂着嘴,似是要呕吐。旌云在旁边一手端着茶碗,一手轻轻地顺着贤妃的后背。
宣惠顿时紧张起来,快步走到贤妃身边。
元和帝比她还要早到一步,旌云连忙给他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