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昨夜已然奇怪,孝衣与麻绳都未能刺痛她本就脆弱的神经,今日这般答话圆滑又得体,根本不似混沌不清。
偏头看一眼母亲,母亲眼中闪过讶异,显然更是一头雾水,只是很好地端起笑容,附和着皇祖母方才的话。
苏暮寒暗暗责怪自己不够留心,这些日子只顾忙着父亲的丧仪,忽略了宫内那些明显的风吹草动。
今日看来,新来的大夫本事了的。皇祖母的病根本不是好转那么简单,只怕已然痊愈。
那么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聪明,在皇祖母眼中,会不会是积雪消融般的无踪无迹?如同父母对着欲盖弥彰的孩童,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秦恒十分聪明,听得出皇太后并不赞成,便不再提,只笑着说些西霞景致,风土人情。聊了约有半个时辰,到也宾主尽欢。
怕皇太后久坐身体不适,秦恒与顾晨箫略一对视,便同时向皇太后告辞,说是要准备午间的国宴,先回宁辉殿更衣。
因是初见,皇太后各送二人一套内造的文房四宝做见面礼,依旧要苏暮寒送两人出去。
苏暮寒笑意清浅,压住了眼底的怒气,客气地向两位做个请的手势,依然如来时一般礼遇,直将人送出宫门外才告辞回来。
目送二人离去,苏暮寒眸色渐渐冷如寒冰,他踏着甬道往回走,斜溢的竹枝挂住他的衣袖,他心头一恼,随手将竹枝折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年父孝是他的硬伤,此时无法议亲,可若是让他将慕容薇拱手让人,又绝非他的本意。
下一步棋怎么走,他要好好权衡,更想回去府中问问云南来的表叔。
楚皇后耳目众多,虽然并未在母后殿里,不出一时三刻,早有人将秦恒的话一字不落传到她的耳中,也证实了她之前与崇明帝的猜测。
建安确有和亲的意向,主动权虽在西霞手中,却也如烫手的山芋,即不能接又不能抛。
可女儿到六月里才满十三,论年纪实在太小,中间还有个青梅竹马碍着出身的苏暮寒,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无论如何要听听女儿的意思。今时今日,不妨先以拖字诀解决问题。
离国宴还有半个时辰,楚皇后请秦恒在花厅喝茶,婉转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将话题扯到秦恒长姐长瑞公主身上,与他笑道:“听闻长瑞公主年前诞下麟儿,本宫还未泒人道贺,贵国皇帝陛下又送了朱果前来,真是让人受之有愧。”
长瑞公主是秦恒的嫡姐,正宫皇后所出,又是长女,极得建安皇帝的宠爱。早些年下嫁之后,先有一女,如今又得一子,建安皇帝极为开心,亲为外孙赐名。
楚皇后一挥手,宫人将准备的礼品奉上,她向秦恒笑道:“为小公子备的礼品,烦请太子殿下转交。真真羡慕你父皇的好福气,下一辈已然儿女双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