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从美国飞往中国的波音747飞机,已经在太平洋高空孤独地飞行了八个多小时,乘客们恹恹欲睡,在百无聊赖与有限空间中忍受着时间的消磨。
乘客中话最多的那对年轻男女,已经把家长里短的话题耗用殆尽,与旁人一起陷入了无聊的沉默。
男的穿着一件格子花衬衣,洗的十分干净,正靠着椅背发呆,女的烫了一头酒红色卷发,把头亲密地斜靠在男人臂膀上,似睡非睡。
一道熟悉的phne铃声响起,打破了沉寂,无聊的沉寂,让低低的讲话声清晰可闻。
“张院长您好
我明天抵达北京,后天能到双庆。
哦,不不不,不用您接我,我自有安排
教授职称啊院长,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了,我到庆溢学院,只要副教授职位讲师也行您真的不用劝我要是您非得给我安排教授职位,那您只能另请高明了
唔,谢谢您的理解”
亲密的男女精神一振,用惊讶的眼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循着那道谦和而磁性的男声望了过去。
就在他们前排,靠窗的位置,一个留着板寸黑发的中国男子,正把手机举在耳边,低声交谈着,水蓝色纯棉衬衣质地细腻、光泽莹润,举着手机的腕上戴着亮眼的机械手表,此人颇为讲究。
“老公,听听,这人有病吧让他去做教授,偏不要,非要副”女人努了努嘴,凑到男人耳边悄声说道。
她男人摇了摇头,脸带惑色:“谁知道呢人各有志吧”
正在这时,舱位前排一位白胡茬老美站起身来,用英语吧啦吧啦一阵嚷嚷,语速极快,让人听不清,但他口中不断冒出的单词“ellphne”提醒了机上众人。
一个男人刚刚接听了手机电话,这可是在越洋飞机上
恐惧迅速在人们的心底蔓延开去。
“不会是精神病吧”
“不会是恐怖分子吧”
“正常人会这么不要命吗”
烫着红色卷发的女子脸色陡变,刚刚还在帮陌生人操心前途的她,两眼惊恐,紧紧抱着男人的臂膀。
坐在打电话男子身边的乘客,是一位打扮时髦的妙龄女郎,她本能地侧身,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侧目瞥着他。
只见男子的侧脸轮廓精致清晰,双眼皮下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这是国内航空公司的航班,身穿红白相间制服的三位中国空姐迅速反应,领头的一名来到嚷嚷不休的老美面前,用娴熟的英语询问他的诉求。
另外两位则安静地站在中央通道的前后两端,一边注视着乘客的举动,一边关注着那位询问老美的姐妹,准备随时接应。
不一会儿,领头的空姐完全理解了老美的投诉内容,低声向他做了一番解释,经过安抚的老美,怒气渐消,疑惑仍存,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始作俑者,屁股仍然没有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