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两位身穿府兵服饰的魁梧大汉护卫着一位中年文书走入大堂。
方浩然闻声望去,中年文书面白无须,一身布衣长衫,浑身充满了书卷气息,唯有那双横刀眉破坏了画面和谐感。
中年文书迈着八字步步入大堂,身后的两位府兵想要跟进去,却被风华给拦下了。
“大堂重地,任何人不得携带兵器入内。”
两位府兵冷哼一声,瞪着风华。
风华手握横刀,盯着两位府兵,一步也不退让。
中年文书见状,摆手道:“你们且在外面候着,有事本主簿再招你们。”
两位府兵又瞪了一眼风华,才躬身道:“是!”
中年文书进入大堂内,还未开口就听到风辉皱眉道:“沈文霖,你不好好在监军府待着,跑到本县大堂内做什么。”
沈文霖?姓沈!再联想到夜闯方府的是一位府兵,方浩然就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沈文霖踏步上前,拱手道:“邠州监军府主簿沈文霖见过风知县。”
沈文霖这个监军府的主簿连品级都没有,而风辉乃是从七品新平知县,跟监军府监军平级,沈文霖可不敢在风辉面前摆架子。
风辉如同看苍蝇一样看着沈文霖,“有事儿说事,没事就滚蛋,别耽误本县断案。”
历朝历代以来,文武都相争的厉害,特别是本朝开了武科和文科以后,文官和武将们阵营就划分的更明显了。风辉对沈文霖这个读书人跑去监军府供职很鄙夷,因此更不待见他。
沈文霖有意无意间扫了一眼方浩然,向风辉拱手道:“风知县,听闻新平县发生了一桩命案,事涉监军府府兵,监军大人派小的过来询问一番。”
风辉眉头一挑,他刚刚才巡查完了案情准备宣判,监军府的人就过来了,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沈文霖,既然你提起此事,本县倒是想要问问,堂堂监军府府兵,入夜之后不好好在监军府营地待着,身穿夜行衣,潜入寻常百姓家借故行凶,当本县是个摆设不成。”
“大人言重了,沈某听知此事后,特意查探了一番,监军府府兵确实有一人失踪了。想必夜闯民宅的就是此人。风大人明察秋毫,新平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必风大人已经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风辉眉心皱成川字,他还真不知道黑衣人的真是身份,只是凭借着现有的证据,已经能够证明此人确实入夜之后擅闯民宅行凶,依照赤宋律例照常断案而已,如今听沈文霖的话,莫非这黑衣人还有别的身份?
“风华!”
风辉心有疑惑,赶忙招了风华进了大堂,让风华走近了些,爬在风华耳边嘀咕了几句,风华立马会意,匆匆跑到了新平县衙大堂。
风华一走,风辉端坐在大堂上,沉声道:“黑衣人的身份本县自会查明,不过,不论此人身份如何,本县身负皇恩,当以我朝律法为准,判方浩然...”
“县尊且慢,查清了黑衣人身份后在判也不迟。”眼看风辉一言要判定方浩然无罪了,沈文霖出言阻止。
风辉冷眼盯着沈文霖,冷喝道:“沈文霖,你是要教本县怎么断案吗?”
沈文霖摇头一笑,略微躬身道:“沈某不敢,只是此时尚未查明前因后果,又未曾查清黑衣人夜入方府的动机,草草结案,只怕不妥吧。”
“哼!”风辉冷哼一声,“沈文霖,本县就让你输一个心服口服。”
沈文霖笑而不语,紧盯着风辉。
片刻之后,风辉把头转向了别处不在多言。
沈文霖这才重新打量起了方浩然,“你就是方浩然?”
方浩然昂首,盯着沈文霖浑然不惧,当风辉叫出了沈文霖的身份后,方浩然就猜测到了,昨晚黑衣人夜闯方府的事情,肯定跟沈文霖有关。
“我就是方浩然!”
沈文霖清冷一笑,“小小年纪,盛气凌人,口不择言,须知你得罪的人,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吗?”
方浩然坦然一笑,在这一刻,他杀人后心里存在的芥蒂全部都消散了,面对这些无耻的嘴脸,以权势压人的嘴脸,纵然是杀一千遍也不为过。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行的正,坐的直,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