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喊过妻子胡新姿和王秀菊,让她俩把王李氏搀扶回去了。
场面剑拔弩张,每个人的眼神都像刀子,恨不能把对方千刀万剐。
王长水势在必得,家里条件也人人皆知,便找了队长王贵兰,希望队长给他说句公道话。
像这样的家族事,队长也不好做决定。扭头见身穿孝衣的腊梅正怒目瞪着仝桂随,知道她是向着王李氏一家的,心一下倾向了王长水。
但他也不敢明着说,仝桂随是有了名的泼妇,仗着自己是贫下中农,没有不敢骂的人。惹急了她,能堵着门子骂起来没完。
再一个就是,农村里确实有论资排辈儿的观念。比如老大没儿子,要过继个侄子的话,必须首先考虑老二家的,只有在老二家放弃以后,才能考虑老三家的。
但二瘸子没兄没弟,要继承财产的是叔伯兄弟的孩子们,这就有了伸缩性:依着可以,不依也可以。
“腊梅,让白头发老奶奶算算卦,看看让谁打幡摔盆好。这关系着你以后走娘家的问题。”王贵兰走到腊梅身边说道。
“好唻!”腊梅高声应道。
这正是她想要的:算卦虽说需要两个人抬簸箕,她却能控制簸箕的抖动,想画什么图形都能随心所欲。而且解说的还是她自己。
为了把戏演的像一些,腊梅与仝桂随的女儿王秀婵抬的簸箕。
一番忙活后,画面上出现了三道杠杠,一个竖道:
“白头发老奶奶的意思,是让死者三婶儿家的大孙子打幡儿摔盆儿!”
“啪!”
卦摊被仝桂随一脚踢翻,沙土洒了一地。
仝桂随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腊梅吼道:“什么白头发老奶奶,我看纯粹是你胡说八道。你与贵财要好,想独吞二瘸子的宅院,弄这个来胡弄老娘,甭想!这幡儿,我家贵清打定了,谁也甭想抢了去!”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仝桂随不但骂了腊梅,还把她与王贵财扯上了男女关系。每个人心里都骂道:仝桂随你缺德带冒烟,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扣这屎盆子,你也配做女人?!
腊梅这个气呀,真想把手里的簸箕抡到她的头上。
转而又想:此时不是治气的时候,她之所以这样骂人,这样污蔑人,就是想把你骂垮,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越是这样,越应该站住阵脚,想方设法不让她得到宅院是正格的。
腊梅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仝桂随说:“血口喷人你也得看看场合!今天是说大事哩,我不给你一样。
“你说我胡说八道,陪灵人带的孝带孝帽,成殓死者的棺材,办事用的钱,都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在这里,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胡说八道?
“你既然要打幡儿摔盆儿,继承他的宅院,就把过事用的所有费用,都还给白头发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