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烁却很高兴,挥了挥旱烟袋:“要不,你们到咱过去的地头上拣着能用的树刨几棵去。我看了,咱那里没被炼钢场锯了去。”
王张氏白了老伴儿一眼:“我听说大树全锯走了,没锯的全是小树,会能用?”
王廷烁:“能用不能用,让他们看看去。他们盖起房子来,我们的寿木不就回来了吗?要是紧着盖不起来,我们别再用不上。”
王张氏撇撇嘴,赶紧扭转话题:“给老三算算,什么时候能成家?女方是哪个方向的?”说完,报上了王长柱的生辰八字。
腊梅心中暗笑:看来这一招管用。忙抚平沙土,又和王晓华抬起簸箕。
这一回,沙土上出现了一些圈圈点点。
一家人都看着腊梅的嘴。
腊梅:“六零年结婚,东北方向的。”
王张氏惊道:“怎么会是东北方向的?调着角哩。现在说的可是东南方向的。现在刚刚进五九年,还得等一年啊!”
“准是又不愿意了呗!”王翠霞把嘴一撅,不高兴地说道。
王长柱的婚事,直接影响到她的婚姻。王张氏已经放出话来。王长柱不结婚,不给她订婚。
“算算二霞的婚事。”王张氏又说,随即报出王翠霞的生辰八字。
一番抬簸箕,腊梅指着沙土上的图画说:“东南方向,六二年以后成婚。”
腊梅自是知道她的婚姻。六二年春,已是二十三岁的王翠霞嫁给了东南方的窦庄村,男方比她大七岁。
“还能改变吗?”王翠霞郁郁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卦上就是这么显示的,我只好有什么说什么。”
“再来一遍。我亲自抬簸箕。”
王翠霞说着,从王晓华手里接过簸箕,脸色却越来越红。
腊梅能猜出她的心思。印象中,前世里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八队的朱来顺好上了。
不知道是怎样开始的,但后来是朱来顺被选拔到公社当了材料员。由于写的一手好钢笔字,文章写的也跟形势,又被来下乡的一个县领导要了去。朱来顺前途光明,也就疏远了她。
但她一直穷追不舍,只闹的朱来顺不敢朝她的面,每次回家都躲着她走。由于错过了青春年华,嫁了个比她大七岁的老光棍。
两个人感情不和,王翠霞经常住娘家,直到有了女儿苗苗以后,日子才稳定下来。
腊梅尽管想着心思,但抬簸箕的次数多了,已掌握了抬簸箕的技巧,能凭着手劲儿带动对方,画出簸箕下面自己想要的画面。而对方全然不知。
画面又与上次差不多。
“没多大改变。”腊梅说:“看来可能性不大。”
“什么破卦,纯粹糊弄人!”
王翠霞也看出了画面没多大变化,气得把簸箕一扔,跑自己屋里去了。
场面闹的很尴尬。人们再无心算卦,只好收摊子。
腊梅却多了一个心思:是点拨她呢,还是顺其自然!
当然,要看小姑和奶奶对自己的态度了。要是一直拿自己当小傻妮儿拒之门外,就不管她的事。
如果态度转变了,她或许暗中点拨,谁让她是自己前世的亲姑姑呢!她丢了人,父亲脸上也没有光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