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削了一个竹签子,把玉米穗儿的头部划破,再捏着皮往下拽。这样,还用不着手指甲,也省力很多。
由于掰也用手,剥也用手,玉米穗儿又是湿漉漉的,腊梅的一双小手被浸的发白,上面的血泡、裂口,一个连着一个,一道挨着一道。
裂口经过雨水浸泡,肉皮向外翻着,露出了里面的红肉丝子。
腊梅实在坚持不住了,就给自己放了半天假,骑着自行车来到前世县城农贸市场,摆上几十穗老玉米卖起来。
“卖老玉米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品种小粒红,抗病虫害,产量不是很高,能收六、七百斤,但特别好吃。
“无论蒸窝窝,还是煮粥,一掀锅香气四溢,在胡同里都能闻到。快来买呀,种种这几十年前的不转基因不杂交的老牌玉米。种一年可以年年留种,绝对不退化。”
“嗬,你这个小孩儿还挺会吆喝,你知道什么是杂交品种?”一个路人揶揄道。
腊梅抿嘴一笑:“这位大叔,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杂交品种。但我知道杂交玉米只能种一代,第二代就不长穗了。
“我这个你可以年年种,保证不带减产的。不过,你如果种的是为了卖钱,那你就别买我这个了,你买杂交种子去。我这个只是卖给种给自己吃的人们的。”
人们“哄”的大笑起来。
“你这张小嘴儿,卖玉米真是屈才。到商店里推销名牌衣服,一身千儿八百,你能提个一头二百的,比你卖玉米挣的可多。”一个人说道。
腊梅笑笑:“咱是农民,吃自己种的无污染的食品,不得病不看医生,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们挣的钱多,到饭馆里不照样吃地沟油、转基因食品,一场大病就能由富变穷。如果他们要给我换,我还不给他们换呢。”
“嘿,这小孩儿,脑瓜儿真不简单。”
“就凭这张小嘴儿,我们也得买几穗不是。”
“多少钱一穗?”有人问价。
腊梅:“卖嫩玉米的时候,有人给我定下货了,说老玉米也按嫩玉米给钱,一块钱一穗。我今天心里高兴,减价卖给你们,五毛一穗,怎么样?”
“五毛一穗也够贵的。玉米粒儿才一块一斤。”
腊梅:“杂交玉米种子还二十元一斤呢。这个四、五穗能出一斤干玉米。你们偷着乐去吧!”
人们笑着,赞美着,你买几穗,他买几穗,家里有地的,几乎都伸手买了。
那个卖菜的老者也在市场上,听见吆喝赶了过来,买了十块钱二十穗,高兴得对人们说:
“这是多少年不见的老品种了,嫩玉米都比现在的杂交玉米好吃的多。种点儿自己吃,少得些杂病。”
一下午虽然卖了三、四十块钱,与满地的玉米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却完成了一件心思:对买菜老者的承诺。腊梅觉得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