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勺:“下雨天捡拾的剩馒头,又拿到哪里去了?她在咱的眼皮底下进进出出的,多会儿见她往外拿过?”
王馒头:“你是说,她折腾到神家那里去了?”
朱一勺:“咱没眼见的事,不好说。反正她屋里没有。那天搜查铁锅,我也去看了看,只有一个席篓子里有几捧干馒头块儿。
“昨天打扫杀猪场子,队长让我去拿竹扫帚,我仔细看了看席篓子里,还是那几捧干馒头块儿,这与她捡拾的很不成比例。
“当时我心里就打了个点儿,所以,一下午我就光注意着她了,有时候,她的神情不但不傻,还很像个大孩子。”
王馒头:“你有怀疑,怎么不早说?”
朱一勺:“要不是她要锅煮地梨儿,今儿上午我还不说。咱哪里说了哪里了,谁也别出去说去。我总觉得这孩子不简单。”
帮厨的成伯母:“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好多人都说她与过去不一样了。”
王馒头:“你们说,是不是身子是傻梅的,脑子成了白头发老奶奶的了呢?”
朱一勺:“这个不好说,不过,两次大难不死,这个孩子确实不一般。将来也一定是个有福的人!”
普奶奶:“白头发老奶奶是神,如果把她变精明了呢?”
朱一勺:“不好说,神家的事,不是咱老百姓能猜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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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的是猪肉馒头。每个人还分了一个月饼。
中秋节的气氛一下被渲染起来,人们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商量起晚上供奉月亮的供品来。
“大家都想想,想起来了就大声说,看看能凑几样供品。虽然吃食堂了,这个风俗还是要坚持下去。”王贵兰提议道。
生产队是一个众人组合在一起的大家庭,生产队长就是这个家庭的家长。事无巨细,样样都得想到。八月十五是传统民俗节日,作为队长,不可以不过问。
队长这一发话,人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枣算一个。现在有的树上还能摘到鲜枣。”
“再到城里买苹果、橘子、桃,算上月饼,凑个五谷丰登。”
“五谷丰登是供奉天地爷的。这是供奉月亮奶奶,六六大顺最好。”
“想的倒美,谁去城里买?老爷们都没在,你一个妇女,来回三十多里路,回来时还得背着买的东西,赶得回来?”
“你看这天儿呀,说不准哪会儿下,别再淋在路上。”
“那怎么办?”
“就地取材。有什么算什么。只要心诚,月亮奶奶不会挑你们的理儿。”队长一旁说道:“下午去,城里也没卖的了,去了也白去!”
人们又把目标转向现实:
“那就刨两垄花生,每家装一盘,这个可以算一个。”
“还有毛豆,过去也用过。到地里拣几棵还没成熟的晚豆子,食堂里给煮熟,一家装一盘子,算一个供品。”
“买不了鲜桃,让王馒头给咱蒸面的,一家蒸一个大面桃,上面点上几个红点儿,有这么一说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