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有旁支向嫡亲的孩儿分发红包的道理,接下来便又是嫡亲给旁支的孩子们发红包了,再然而才是他们的父母伯伯之类。
这么一闹腾,已是接近零点时分。
众人便稍加休息闲聊了片刻,便移步至院中准备迎接新一年的烟火和吉利了。
正厅的院子自然是大气宽敞的,院子正中建着一心形花圃,种着各季度的花,现下正好大雪覆盖其上,所傲然挺立的自然是梅花。周围以各色鹅卵石隔开,却是恰好可以用来搁置烟花。有这般美景相伴,想来待会也定然是极美的。
外间阴寒,太奶奶不能受寒,只是在走廊中不近不远地等待着,坐着铺着厚厚软垫的椅子,还有暖炉在手,又有众人的相陪,已是挡去了两边大部分寒风,自然是不会冷的。
而小孩子们自然是站不住的,各自拿了大把的烟花,玩闹着。各色的烟花被握在手中摇晃着,闪烁着各色的光芒,瞬间将院子点亮,犹如白日般耀眼,美丽地令人移不开眼睛。
谁又不是从孩提时代过来的呢?现在看着孩子们这般心性,大人们却是也勾起自己心底最原始的感受,就单看着竟也是觉得有趣,充满着怀念的意味。
指着自家孩子谈笑着说起自己往事的大人们却是被一声高亢的声音打断:“零时就要到了,大家可准备好了?”
是站在花圃旁挥舞着香火的壮实的一个小厮。
心形花圃总共摆满了二十个烟花,也分别站了二十个手拿香火的小厮,为的便是能同时点燃这烟花。
众人见状皆是停下,笑着皆是看向花圃,随即待得与旁边人相视一笑,便高声齐齐回道:“好啦!”
声音犹如洪涛来袭,以不可抵抗的架势压过了小厮的声音,这般又是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这是付府独有的习俗,道是高喊声不但能吓去那些妖魔鬼怪,还能给人提个醒,使人不至于被忽然升空的爆竹爆破声给吓了一跳。
“到啦!”只听得小厮又是一高声,随即入眼的便是满目的五彩缤纷。
不仅是付府,更是整个京城,瞬间洋溢的皆是炮竹烟花的响声。整个天空瞬间被照亮,犹如白昼,却是比白昼美上百倍,好看的令人咋舌。
心形的特殊形状映衬在空中,带着独有的魅力,应接不暇。
有丈夫在侧的妇人此刻看之也是春心大动,忙握住与之过了大半生的人的手不愿放开,更有甚者直接偎依到丈夫怀中,享受着此刻的浪漫与温情。
却也没人会在此刻指出不妥,道是个美丽又喜庆的日子,不过是人之常情。
而小孩们则是抓着小烟花绕着花圃旁跑着,有小厮们围着,倒也不会出现危险,大人们也便放宽心,任由他们去了。
待放完烟花,小厮们又去大门前放了两个长长的炮竹才算是完事。
有玩累的小孩,大人们尽可以带着他们去睡,但若是不肯去睡,大人们也不会强求,只道是新年的第一天,讨个好彩头,就算是自己已然困得不行也是会一直陪着他们的。
太奶奶自然在放完最后的炮竹后便在丫鬟的服侍下回房休息了。
大多数孩子又是玩闹了一会儿已是撑不住了,便由各自的爹娘带回去了。
静姝自小养的便比较娇贵,本想着再随哥哥姐姐们玩一会儿,却是如何也撑不住了,玩闹间眼皮已是不自觉地下垂,还是月娘劝她先回去休息,她才不愿地被林夫人带去休息了。
而付铭瑄本就不喜玩闹,刚刚也不过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独自欣赏美景了,自然是跟着太奶奶的脚步早早便同付睿渊告辞了。
他如今也十七了,自然是不会叫父母相陪的。而眼下还有三个孩子,他们看顾的也费劲,便也不太在意这些礼节的,只是吩咐他路上小心点。
到最后竟是只剩下了月娘和付铭宇兄妹二人还在玩闹,林夫人早些时候也是回来了,走动了下倒也没什么困意,倒苦得付睿渊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困得打紧,简直叫苦不迭。
虽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并不影响两人,他们反倒觉得没了他们的叨扰腾出的地方更大,更是舒坦,但太奶奶不让他们玩炮竹,拿着烟花打闹了这般许久也是腻味了,所做又尽是在父母的眼中,便也打消了偷拿炮竹去玩的念头。
这下兴趣渐消困意也是袭上,顿时也是觉得困了,便也打算回房睡觉了。
月娘本以为会是父亲带她回去的,然则却是林夫人主动提出要带她回去。
她有些诧异,却也未显现出来,自她知道林夫人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之后,她对林夫人的复杂的感情也是消去了一大半,对她之前对自己的那般态度也是有些理解,虽不知那天究竟是为何导致那般,但她也可以明显看出她内心的苦楚的。
一路上,两人都未说一句话,她牵着月娘的手走在前头。
月娘不太敢反握住,但心中却是高兴的。林夫人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却也是她名义上的,她多少还是有些渴望母爱的。
她小心地偷瞧着林夫人,只见她鬓角已然是可见些许银白,明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却不如年轻贵妇们保养的好,想来也是因为郁郁寡欢的缘故。
她来付府的这几个月中,还从未见过她笑。
一早醒来,府中还是一片喜庆,地上却已打扫干净。
京城三大府中,付府虽和谢府交好,却终究是没什么亲缘关系的,唯一一点还要追溯到祖父辈之前,便也没什么好走访的。
只因为两家近些年生的都是些痴情种,都秉承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也便导致了如今的嫡系稀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