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超伸手一指道：“就这了，玉莹你自己进去吧。我这身份进这种地方不太合适，就在这等你了。”

莫玉莹又再次向鬼修道谢，而后便走到痷前拍了拍前院的木门。

没一会木门便吱扭打开，一个年迈的尼姑朝送货小妹施礼道：“不知施主有何贵干？”

莫玉莹也合手还礼：“师傅，我是单身阳光摄影店的，来这送照片给古楚楚。”

那老尼姑摇头道：“痷里没有古楚楚，只有出家人，施主请回吧。”

“这……”莫玉莹眼睛一转，随即将牛皮袋中的照片取出指给老尼姑看。

“师傅，您瞧，就只有照片而已。还请您帮我这送货人个忙，请那位曾经的古楚楚看一看这照片。”

老尼姑看到照片就是一愣，随后长叹一声：“果然是尘缘未了。罢了，施主你随我来。”

莫玉莹跟着老尼姑进了院门，而后才知道这尼姑庵的里面竟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清贫。

院里堆着破旧的生活器具，屋墙上有修补多次留下的明显痕迹，大堂内一座掉了漆的佛像正立其中，几个衣着百纳僧衣的尼姑正在诵经礼佛。

莫玉莹又仔细瞧了瞧，确定这尼姑庵里没设功德箱，看来她们皆是出世僧人，隐居在这片山林之中。

老尼姑走到一个年轻尼姑身旁，低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之后便领她到院中。

“施主，这是六如，你将照片给她看吧。”老尼姑对送货小妹说道。

莫玉莹将这六如的相貌跟牛皮纸袋上写的对照了一下，立刻断定这就是古楚楚。虽然剃度了头发，但长相依旧，给人一种极为干净的视感。

六如眼看着来客将照片递过来，却不伸手去接，只是略扫了一下照片上的中年男子，便对老尼姑道：“师傅，我回去继续作功课了。”

“古楚楚，你的照片……”莫玉莹觉得这次工作怕是难以完成了。

“世上已经没有了古楚楚，只有出家人六如。”年轻尼姑对玉莹行了个佛礼，而后转身便要离去。

“唉，不必了。”

老尼姑长叹一声，对六如道：“你来庵里已有三年，是时候了。”

她从莫玉莹手中接过照片，硬塞到六如手中：“为师准你还俗三年，下山了却尘缘俗事。”

“师父，我不用……”六如黛眉微皱。

“了却不是忘却，出家人要看清因果，而不是要忘记感情。你本就搞混了，更何况你现在连忘却也做不到。”

老尼姑轻抚了下六如的脸颊，而后对她行佛礼道：“三年后，若你尘缘已了，且还想出家的话，那便回来吧。”

六如沉思片刻，便也行礼道：“是，师父。”

说罢，她拿着照片朝后院走去。

“那……我就先告辞了。”莫玉莹见收货人收了相片，便打算回去。

“请稍等。”老尼姑笑道：“施主可是驾车来这山里的？”

“没错。”莫玉莹点头。

老尼姑行礼道：“那还请捎六如……不，是捎带古楚楚回市区吧。”

“她现在就要还俗下山？这……好吧。”虽然没有得到郭超的同意，但莫玉莹想这荒山野岭的，普通人徒步回去真还有些困难，于是便擅作主张了。

不一会，古楚楚背着一个行礼袋走了出来。

“记住，此刻起你便已还俗，无须遵守出家人的戒规。三年，希望你好好珍惜。”说罢，老尼姑便将莫玉莹和古楚楚请出了尼姑庵，大门又吱扭一下闭合。

“多谢施主……多谢小姐肯让我搭车，但如果您不方便，我可自行回市区。”古楚楚对玉莹道。

“放心，方便。”莫玉莹前面带路，将还俗尼姑引见给不远处的郭超。

郭超一听便点头同意，三人一齐下山。

山路上，开车的男人尴尬笑道：“这位师傅，能否请您停下诵经，别再试图超度我了。毕竟我正开车呢，万一突然消失，岂不是会连累你们出车祸？”

莫玉莹一惊，难道这女人也是超凡？

可郭超却对她摇头示意无妨。

古楚楚轻叹一声，放下手中念珠道：“先生你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你阴气太重，猜你可能有不开心的事情，想诵段经文助你忘却烦恼。”

“多谢，可烦恼为什么要忘却呢？”郭超笑着反问，“人生本就是喜怒忧思悲恐惊，倘若少了一味，那还能叫人生吗？”

车厢中迎来长长的沉默，莫玉莹想到了学姐，而古楚楚则翻出了那袋照片，看着那中年男子的和蔼笑容发呆。

终于，还俗尼姑心中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她呜咽哭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