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止见我这副表情,拿起一只瓷碗替我盛了一碗白粥递给我,解释到:“你身子虚弱,得吃着清淡的。”
虽不乐意,但肚子饿起来也是由不得我的,我接过粥,淡淡的米香便扑鼻而来,我咽了咽口水,舀起了一大勺粥送去了嘴里,精米熬得软烂,米香在唇齿间打了一转滑入了喉咙。果真是饿起来吃什么都香,一勺又一勺的米粥入了胃,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其间,欧阳止给我夹了几次菜,又盛了第二碗粥递给我,我一边吃一边问欧阳止:“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离开七日吗?”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方说:“有重要的东西忘了拿。”我听他的语气有些不对,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皇宫里,我俩来的时候他根本什么都没带呀!心间虽疑惑却没在追问,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怕我再问下去某人要发火的。
“欧阳止,我睡了多久?絮儿呢?”我接着问。
欧阳止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冷着声回我:“你中了焚心草的毒,昏睡了三天三夜。”他又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说:“我让絮儿去通知皇上你醒了,赶紧吃完把面纱遮上。”说完,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焚心草?是什么毒,从未听过。我怎会中这种毒呢?”我惊讶地问到。这两日我都没吃什么呀!不是参加宫宴,就是在母后那里用的晚膳,那日大家吃的和我的都一样,不可能只有我中毒,我怎么也想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于是仔细回忆着那日的情形,我是回来之后才觉察身子不适的,晚膳是我宫里陪皇后一起吃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而在母后那里……我突然想起了点心。只有我比其他人多了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点心是母后专门命人备下的,难道是母后要害我?不,绝不可能,别的不说,我与母后才第一次见面,就算是因为臻妃之事,母后也没必要这么做,更没有理由害我。何况是傻到在自己的宫里当着皇兄和皇后的面,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是皇后,她才有意与我交好,而且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会是谁呢?
欧阳止似乎觉察我可能想到了什么,给我倒了一杯茶低了过来,放在我的面前,说:“毒是下在了你喝的那杯茶里。”
我闻言,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差点儿被惊得喷了出来,“什么?是茶。不应该是那碟桂花糖蒸栗粉糕吗?大家都喝了茶的,为什么只有我一人中毒呢?”我一连抛出几个问题。这个结果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是那碟点心的问题,没想到竟是大伙儿都喝的茶。
面对我的这些问题,欧阳止不急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才说:“焚心草是一种长在极寒之地的奇毒,中毒者毒性发作缓慢,有的数个时辰之后,有的也可能一两日,根据中毒者的体质而论。由心脏出开始似火焚烧般灼遍全身,若无解药五个时辰之内便逐渐烈火焚身,心脏焚至枯竭而死。故以此得名。此毒无色无味,常人不易察觉。原本你的那杯茶是没问题的,可这下毒之人手段高明,将焚心草的毒涂在了杯盖的边沿之上,当你用茶盖拂开茶叶饮茶时,毒汁就渗进了茶水中,神不知鬼不觉。”
我听得心惊,但还未完,欧阳止继续讲到:“而下毒之人又以多出来的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作为掩护,若被人察觉,众人首先想到的和你一样,是那碟点心的问题。但那点心也的确有问题,点心里被人动了手脚,多了一味砒霜。”
我觉得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居然出了焚心草还有砒霜,我心里泛起阵阵寒意,此人好恶毒的手段,是要至我于死地,还做了两手准备,双重保障之下,我是必死无疑了。我心中又闪出了一丝疑问,“为什么砒霜没有立即发作呢?”我问欧阳止。
“因为焚心草砒霜二者的毒性相互压制着,砒霜才没那么快发作。”欧阳止说完,我心底的寒意一点点上升,我回来也不过六七日的光景,谁竟与我有如此大的仇怨。在脑子里将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一一排除了可能性,最后剩下了一人——臻妃。
自打我进宫的第一日便与她结下了梁子,后来又几番与她作对,那日当众辱她,想必她恨毒了我,所以给我下毒要置我于死地。我眸子一寒,手中的粥碗重重地置于桌上,想到她对皇后下得炼蛊,眸中闪过一抹恨意。
“皇上已派人彻查此事,你就不要再跟着瞎掺和了。幸好你这次命大,那人下得毒分量轻,加上被砒霜的毒性牵制了一些,你才逃过了一劫。”但立马,欧阳止的态度一转,“你说你凤灵雪啊!我才离开一日,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死一次还不过瘾想死第二次是不是?”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脸色比平常冷上了几分,“凤灵雪,本座警告你,你的命是我的,请你给我惜着点。”
我被他说的有些懵,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呢!我愣愣地点点头,也没了什么胃口,体力稍稍恢复了些,于是扯起放在不远处衣架上的外袍套在了身上,遮上面纱对着欧阳止便道:“好了,我以后会小心便是,太阳那么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欧阳止气归气,但还是扶起我向外走去。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无论如何,我都没忘记我们之间只是因为交易才聚在一起的,别的情愫绝不可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