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柳姑娘您放心,这么些年俺一个女人,地里该干的活计俺干了,一点不比男人们差,你就收了俺吧。”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带着一个儿子的田寡妇。
此时,柳清溪仔细端详这个女人,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比同龄人看着老一些,头发枯黄,两鬓隐隐约约白发不少,皮肤干燥带着高原红,嘴唇微厚。
双掌长满老茧,衣着朴素,可以看出生活艰难。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女人从头至尾脊背挺直,没有点头哈腰,话语中有哀求的意思,但身体的表现让柳清溪知道,她自尊心很强。
有时候也不是自尊心强,只是本身是寡妇,是非闲言碎语就多,为了避免这些,她尽可能表现强势,生活中很少求人,生怕传出不好听的。
但是柳清溪这里的活,是大家一致公认的好活计,加上老板是女人,应该不至于有太多闲话。
所以她这才寻来,生活已经将她磨练成活脱脱的男人,啥活都能干,就没有自己完成不了的。
只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在很多方面还是比不上男人,只能勉强维持娘俩的生计。
“盖房子干不了别的也行,实在不行您让俺给大家伙做饭怎么样?俺做饭挺好吃的。”
对啊,做饭!柳清溪猛地一拍脑袋,昨儿晚上想事情想一夜没睡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田婶子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样,你负责给大家伙做饭,咱们自带吃饭家伙。”
“真的?”田寡妇就是随口一说,心里认为柳清溪安排她跟着盖房子的可能性大,没想到居然给了个更好的机会。
“俺真的能给大家伙做饭?”
“当然可以,田婶子,这件事是我忽略了。”之前二三十个人,一般都是盖房子的人家主持饭菜,主家好的,能沾点荤腥,主家抠门小气的,就是黑窝窝头加凉水。
一次两次还行,可大家干的都是体力活,不吃好怎么能干的动呢?
柳清溪检讨自己:“这件事上是我考虑不周。”她深刻的检讨,在生活中在工作中逐渐完善自己的能力。
就像组建一个施工队,刚开始她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只有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样的过程不断循环,才能克服苦难,逐渐壮大队伍。
“田婶子,这样,你就是做饭的,叔叔伯伯们一天十文钱,给你一天八文怎么样?”
田氏挺直的脊背突然开始颤抖,长满老茧的手猛然捂住红彤彤的眼眶,泪水渐渐滑落,透过指缝留下来。
轻轻的哽咽声传来,一滴滴泪水,仿佛要流干她心底所有的痛苦。
好几年了,她从来不敢哭,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今天,在柳清溪这个小姑娘面前,眼泪居然没忍住,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最脆弱的角落暴露出来。
柳清溪什么都没说,关于田寡妇的事情,她陆陆续续听说的不少,对于这位靠自己力量拉扯孩子的女人,她由衷钦佩。
许久之后,她终于忍住眼泪,擦擦通红的眼眶,吸吸鼻子:“柳姑娘,谢谢你,俺一定好好干。”
八文钱,对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现代白领级的收入,她能不激动吗?
柳清溪摇摇头,同是姓田,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田寡妇如此自强自立,而那个田氏净想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