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啊,那剑客一定被他的真心感动了吧。”
赵昔摇摇头道:“或许感动了吧,但你会因为一个人救了你的命就爱上他吗?这个人为了救剑客的命花了很大的代价,但他的喜欢是无望的,即使无望,他也要强硬地留在剑客身边,不允许别人靠近他。渐渐地,有了隔阂和误会,这个人也越来越消沉,直到有一天,有人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他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他还是跳了下去。”
赵昔讲得很慢,他惊讶于自己可以这样把过去半是玩笑半是谈资地讲出来,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惊讶过后,他再看未然,却见她眼泪哗啦啦地流满脸颊,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抽噎道:“你这个故事太讨厌了,太讨厌了!我不要听这样的故事!”
赵昔哭笑不得,连忙安慰道:“好吧,好吧,我说实话,这个故事是我编的,没有这样的人。”
未然还是哭道:“我不相信。”
赵昔道:“这样吧,我告诉你,这个人掉落悬崖之后,侥幸没有死,不光如此,他还忘记了以前那些难过的事,重新去闯荡江湖了。”
未然止住眼泪,默然半晌,小声道:“剑客没有去找他吗?”
赵昔笑着拿手帕给她擦脸道:“为什么要去找他呢?他们本来就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相忘于江湖,就是最好的故事。”
未然扭着手帕道:“才不是。”
赵昔看着她,轻叹道:“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世事如此,不必勉强。”
离开未然的庭院,回到住的屋子,赵昔又开始像往常一样,整理药材,翻查药典。傍晚吃过晚饭,在院子里逗着黑隼玩了一会儿,因为它一身羽毛乌黑发亮,便给它起名叫玄苍。
等天空被繁星点满,赵昔也就进卧房,躺在床上入眠。
他睡得很浅,有时会被体内的寒气激醒,再勉强入睡,再宽的榻,再软和的被子,也暖和不到身体里去。但近一年来都是如此,早已习惯了。
今晚却有些不同,他先是感觉指尖一点暖意,逐渐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样,温暖得几乎要昏睡过去。
幸好他常年保持的警觉没有就此沉沦下去,很快睁开眼,反手擒住搭在他手臂穴道上的手道:“什么人?”
他以为是韩音,偷偷出关来给他走脉。可是借着月光一看,这人的脸是他无比熟悉却又再也不想看到的。
从前喜好干净的剑客此时就靠着他的床沿坐在地上,被他抓住了手臂要穴也脸色不变,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赵昔脸色彻底阴沉了:“宋绎?”
宋绎“嗯”了一声道:“我是宋绎。”
赵昔道:“你怎么进来的?”
宋绎道:“开门进来的。”
赵昔:“……”
他松开宋绎的手,压抑着怒气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宋绎道:“我来给你驱寒。”
赵昔深吸一口气,道:“我不需要,我想要你走,走得越远越好,你能不能就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宋绎沉默,低头不语。
赵昔觉得他这副样子比以前冷若冰霜的模样更难对付,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宋绎还坐在那,赵昔索性下床。那副情景也很好笑,前武林盟主,举世无双的剑客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拖到房门前扔出去,再关上门。
赵昔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情况再棘手也等明天早上再考虑,他转身准备回去接着睡。
忽然身后的门被人叩了叩,宋绎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低沉:“我来和你道歉。”
赵昔心道只要你不破门而入都随便你。
那人又道:“对不起,解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