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还来不及失望,就有一枝巨蔓消无声息地向他们砸来。肖慌忙扯着缰绳向旁边一躲,然而菲尔德仍保持着探着身子的姿势,不死心地盯着那被拍飞的光球。
这一晃动间,菲尔德便不受控制地倾身从鹰嘴狮上跌了下去。他不用疾风咒,下落的速度却并不比那光球慢上多少,肖发现再掉头去追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眼见菲尔德就要落在那树冠上,张牙舞爪的藤蔓还不死心地招呼过来。
这时突然有个身影冲了出来,一把将下落的菲尔德抱进怀里,并提着手中的剑对着劈头盖脸而来的巨藤就是一下,那巨藤被砍出一道不浅的伤口,瑟缩着退了回去。
菲尔德也不顾得去看是谁救了自己,双眼仍在寻找自己的金色光球。光球被拍飞出去后大约是又撞到了别的藤蔓,已经又向着魔树的方向折返回来,但它冲着的却是茂密的树枝的方向。
菲尔德立即从那人怀中挣扎着露出身子,指着那光球大喊道:“快,快去截住那光球。”
他情急之下本是想让救他这人去抢救自己的药剂,那药剂万一在树枝上撞破,效果几乎微乎其微。
然而,这人除了将他的身体再次稳稳地捞回到怀里之外,却是纹丝不动。
菲尔德大急,正要回身去看这人,就听这人不紧不慢地冲着那光球的方向,喝道:“卢卡斯。”
菲尔德急忙又转回去,望着自己的光球,心下却是一凛,这人声音低沉铿锵,无论听了多少遍都觉得又悦耳又安心。
西蒙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蓝色影子一闪而过,菲尔德再想去瞧刚才的位置,早已经没有人了。
西蒙架着鹰嘴狮,稍稍拉开了一些与魔树的距离,他有力的双臂将菲尔德牢牢锁在怀里,调转方向的同时,开口问道:“那光球是什么?”
菲尔德立即回答,“是我想出来对付萝藦藤的办法,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需要将光球弄到萝藦藤的树冠中试一试,才会知道效果。”
此时,萝藦藤的树根已经移到了网盾的边缘,发达的树根拍打着蓝色的屏障,发出巨大的啪啪声。
空中,西蒙的身边突然再次闪出一个蓝色的影子,菲尔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那声音不悦地抱怨道:“西蒙,我最讨厌你命令我了,你知道的。”
这人即便是不满都带着游刃有余的优雅,正是被菲尔德贴上傻瓜牌标签的侯爵大人。
西蒙根本自动过滤了卢卡斯的废话,只转眼看着他手中的光球,平静说道:“让马文将这个光球射到那魔树的树冠里去。”
卢卡斯摆弄那光球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手,视线落在西蒙怀中,勾起嘴角,愉快地问道:“西蒙,你怀中的那人,是我日思夜想的小可爱吗?”
西蒙面色一沉,眉头紧皱地望着卢卡斯,卢卡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不动声色地与西蒙对视,分毫不肯相让。
这时,就听西蒙怀中的人用清脆的声音闷声说道:“侯爵大人,我最讨厌你叫我小可爱了,你知道的。”
卢卡斯笑容一僵,瞪眼望着那露出西蒙臂弯的棕色头发,突然哈哈大笑,他很少这样开怀大笑,不禁西蒙惊讶,就连他的副团长马文也好奇地飞了过来。
卢卡斯将那光球扔给马文,视线却仍没从菲尔德的头顶移开,只道:“将这球射到那树冠里去。”
马文立即双目怒睁,张大了嘴巴,以一种不可救药的语气对自家团长求证道:“团长,你竟然要在这个时候考察我的射箭术吗?啊?还是你觉得这魔树中了一箭就会捂着脑袋,不支倒地?”
马文向来反抗这个不靠谱的团长已经成了习惯,也不懂得何为听从安排,执行命令。在他唠叨这个时候,萝藦藤的树根已经将网盾的罩子拍的地动山摇,照这样的情形耗下去,最后失败的一定不会是这魔树。
菲尔德知道自己的药剂,使用后也不会马上起作用,只怕还要反应一会儿。现今的情况看,那网盾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又怕自己的方法不起作用,心中焦急如焚,听见这个流里流气的马文拖拖拉拉地狡辩,立即再次从西蒙怀中钻了出来,怒道:“是不是男人,到底能不能射!”
他此话一出,四周立即寂静无声,仿佛连树藤都安静下来,呼啸的藤蔓声此刻都成了背景音,只有菲尔德那一句‘到底能不能射’回荡在空中。
菲尔德毫无所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仍旧怒目而视,反而是马文涨红了脸,咬紧后槽牙,二话不说猛地将右耳上挂着的坠饰拉了下来。那耳饰在他手中越变越大,瞬间就变成一张金色的大弓,这大弓古朴素雅,却没有弓弦。
菲尔德只见马文一手握紧光球,一手握住大弓,展臂做出拉弓的样子,他右手向后拉去,立即有一道金色的光线出现在视野中。
马文运足力气,只是稍稍侧过头,就猛地放手将那光球射了出去。光球离手后,他立即转头瞪着菲尔德,怒火中烧的双眼中是无辜的委屈,仿佛是在控诉:你看我能不能射,能不能,你说!
然而菲尔德根本连个余光都没有留给他,此刻全部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光球直奔树冠而去,不得不说,这个马文的臂力惊人,他只是稍加用力射出的一箭,这光球的速度却并不比他的疾风咒慢,甚至比他的疾风咒要更加的凛冽犀利一些。
倒是西蒙将军冷冷地撇了过来,马文与他对视一眼,立即败下阵来,心中暗道:这个可恶的小鬼,诅咒你早晚有一天从别的男人那里知道什么叫男人,什么叫能不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