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事,只要他们手头的花费倒持的开,姚大妈不反对,反正儿媳妇奶水少,大孙子从出生几乎吃的都是奶粉,儿子儿媳去玩几天,她一个人照顾孙子,没问题。
可是谁会想到,儿子和儿媳妇那一去,再没回来。
从那之后,一家人剩下了祖孙俩相依为命,家里的积蓄本就不多。虎子那时候才几个月,奶粉不能断,偏小家伙嘴刁,只吃一个牌子的奶粉,那牌子还贵。
等虎子长到能吃点辅食的时候,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好在家里还有间房,姚大妈为了多点进账,用剩下的钱请人把自家房子隔开,给自己和孙子留了个小窝,另外两个半间都租了出去。
灯市街这地段不错,但是以前的四合院早就没了当年的风貌,拥挤狭窄、连阳光都见不着的屋子,上个厕所还得跑老远去排队,就她那两个半间,租金顶破天,也才一千一。
姚大妈就是靠着这点租金,养活孙子。
幼儿园可以不上,但小学、初中不能不上,看着虎子一天天长大,姚大妈着急,后来街坊老姐们给出了个主意,从别人手里收了个卖炸菜饼的推车。
从那之后,姚大妈每天早上都要出去卖鸡蛋灌饼。
每天四点半起来准备材料,六点出门占地方,就这、有时候也占不着好位置,因为出门太早,虎子还在睡,所以每天早上姚大妈都会锁上门。
白天其它时候,姚大妈会去捡破烂,能多卖个就能多给孙子攒个上学的钱。
几年来,儿子儿媳出事,亲戚朋友们渐渐地都不联系了,没想到几年后,一个陌生人,竟然帮她洗衣服。
姚大妈感动的眼泪汇成了河,流起来没完。
罗茗娇劝慰不下,姚大妈说:“小罗,时间不早了,你回吧!有时间还来,大妈给你做鸡蛋灌饼吃,加两个鸡蛋。”何止两个鸡蛋,下次罗茗娇过来,她炖鸡,改善伙食。
时间确实不早了,罗茗娇看的出来,姚大妈想要冷静,罗茗娇心下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离开时她听到虎子说‘别走!’,被姚大妈搂在怀里拦住了,她听到了虎子在哭,姚大妈也跟着抹眼泪。
直到坐上回家的公交车,罗茗娇的心绪也平静不下来。
如果猜测不错,虎子的爸妈,恐怕已经不在了。
罗茗娇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渐渐地虎子不哭了,在姚大妈怀里窝了很久,闷闷的问了句:“奶奶,她是我妈妈吗?”
姚大妈无言以对,又一阵心酸抹泪。
“她给我做饭,还给我洗手、洗脸、洗衣服……”声音越来越小,虎子没有哭出声,眼泪却吧嗒吧嗒的落。
和胡同里的小伙伴一起玩,他们的妈妈会给他们做饭、洗脸、洗手、洗衣服,他们的妈妈就像她一样,会摸他们的头,会笑着和他们说话。
所以他猜,她一定是妈妈。
可是奶奶不说话,是他猜错了吗?
……明明一样的,为什么不是妈妈?
虎子不懂,心里好委屈,又呜呜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