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罗茗娇来说,她罪孽深重、终归一死,至于怎么死,已经无所谓了。
“大哥,能帮我解开绳索吗?”罗茗娇突然抬头看着侩子手,雨水铺了一脸,她惨淡的笑着说:“我害死了父亲,我想给父亲磕个头。”
侩子手一愣,默了默,倒真的用手中大刀割断了捆着罗茗娇的绳索。
“谢谢大哥……我不会逃,我已经没有家了,逃、又能逃去哪里呢!~~”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说着话,她跪行着移向父亲的尸首。
所过之处,身下的血拖出一条血痕,血痕又快速的被暴雨稀释渲开。
罗茗娇双手颤抖的将父亲的头抱进怀里,合上父亲死不瞑目的眼,细细的将父亲脸上的血污擦干净,她的动作很轻柔,像小时候父亲对她的宠爱,她喃喃的说:“爹爹……下辈子娇儿还想做爹的女儿,到时候,娇儿一定做个听话的好女儿……爹爹一定不能不要娇儿、一定不能、不要……呜呜呜~~~~”
本不想在爹爹面前哭,却压不住心底的悔恨与永诀的悲伤。
罗茗娇将父亲罗长生的头与身体放在一处,好似罗长生的头还安安稳稳的长在身上……
做完这些,她恭恭敬敬的给爹爹磕头,‘咚、咚、咚……’一个接一个,好似没有休止,直磕的额头破裂、染了血,被侩子手拦住,才停止。
罗茗娇顺势抬头,脸上带着一抹凄凉的浅笑,她说:“大哥,行刑吧!”她故意错开罗长生的视线,不想让爹爹看到她受刑时的残酷景象。
侩子手稍顿了顿,手执大刀,扬了起来……
“刀下留人!”
突然,一声大喊冲破雨幕传了过来,紧接着便看到人群外,马蹄踏雨快速奔来。
看到来人,罗茗娇麻木的心一阵刺痛,眼泪溢满了眼眶,混着雨、铺满了脸颊,她喃喃低语:“不该来、不该来啊!~~~”
罗茗娇闭着眼,麻木的心泛起几许伤痛,再睁眼,她眸露决绝,她对侩子手说:“大哥,快行刑吧!”
侩子手见来人不是官,也怕事情生变,当下举起了刀。
将将砍下时,只听“叮!~~”的一声,侩子手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侩子手也被突如其来的冲力,冲翻在地。
罗茗娇心中一阵揪痛,见来人越来越近,她拿起了地上的刀,将刀放在脖子上,看着那个渐渐靠近的人,泪流满面。
“不、不要,娇儿不要……”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娇儿,罗茗娇笑了,像她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临死还有人记挂着她,她何其有幸。
她说:“若有来生,我罗茗娇必定擦亮了眼睛……”不会被骗,也不会有眼无珠,辨不清谁真谁假!
话毕,执刀用力割断了脖子。
“不不、娇儿、娇儿……”来人跳下马背,冲上断头台的时候,只来得及揽住她倒下的身躯。
他痛苦的将罗茗娇搂进怀里,可她,已经双眼紧闭,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