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推官为了将这科场舞弊的案子给办成铁案,又找来了孙教授,授意对方出面指证自己。
更为巧合的是,这孙教授昨日让自己写的那一首诗,给讽刺了个体无完肤。他在心有不甘之下,就想要抓出自己的小辫子来,才会去翻出自己头一场院试时的考卷。
仔细对比之下,孙教授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自己那两张答卷的水平,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本来嘛,这根本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以孙教授的学识,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问题呢?
于是,在冯推官的一手导演下,赵玉虎担任了先锋的角色,自有那两名同乡为他的供词佐证,而这个孙教授,则在最为关键的时候站了出来,补上这最致命的一刀。
毕竟,他是府学的教授,而自己是他名下的生员,这就相当于老师告学生,谁会相信他是在诬告自己呢?
这些都是陆诚自己的推断,但他心中已经认定,这大概便是事情的真相了。自己很不幸地,成为了冯推官对付吴提学的那一枚棋子。
陆诚知道,一旦这案子成了铁案,吴提学肯定也得跟着遭殃。
这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和大宗师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大宗师若是在场的话,就绝对不会不保自己。
可现在最让人无奈的事情,就是大宗师去了洛阳。若非如此的话,冯推官又怎么敢公然出面,对付他亲点的案首?
要知道,提学管的是一省的学政,虽然没有太多的实权,可好歹也是一方大员,吴提学现在可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正五品的官职.而冯推官权力虽大,却也只是正七品,比吴提学低了四级。
想明白了关键点,陆诚才会有意出言引导,让魏知县亲口说出赵玉虎的供词,说自己贿赂了吴提学,买到了考题。
见到魏知县点头后,陆诚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了起来,传遍了整个大堂内外:“既然事涉吴提学,为何县尊大人只提审学生,而没有请来吴提学当面问讯?”
魏知县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年轻人可不简单啊,为了要洗脱自己的罪名,居然现在就把吴提学给牵扯进来了,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他当然知道,自己就算只定陆诚的罪,也同样是得罪了吴提学,可性质不一样啊。一旦事情有变,自己也顶多是个帮凶而已,就算事后要追究,也不至于会倒大霉。
这个陆诚,现在显然是要把自己给摆到吴提学的对立面,让自己来承受对方的怒火啊!
吴提学要是倒了也就罢了,要是没倒的话,自己可不得第一个倒霉吗?
不过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魏知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陆诚,本县办案,何须由你来教?单凭这个,就能治你一个干扰司法之罪!”
陆诚心中暗暗叹息,这大明朝的衙门,确实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啊。官老爷们拿你没办法时,就会拿官威来压你,谁让你只是个小民呢?
秀才功名?
士子阶层?
大明朝的秀才实在是太多了,只要你还没考中举人,在官员们的眼中也就还是屁1民一个,根本就不会有太多的话语权。
魏知县只是出言恫吓,冯推官却是要动真格的了。他已经不想在陆诚的身上,再浪费太多的时间了,便出声说道:“魏大人,此人犯有勒人钱财、贿买考官、科场舞弊、干扰司法等罪,如此斑斑劣迹,岂能轻饶?”
魏知县愣了愣,随即喝令道:“来啊,先笞五十,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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