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现在这么馋嘴,赶快去娶个婆娘,叫她天天煮给你吃,哈哈……”陈老大眉头高翘,咧嘴戏弄。
“嘿嘿……好啊!不过——陈老大您得先教我岀海打鱼的方法,好不好?”小远舟眼珠转动,撒娇地推了推陈老大健壮的手肘。
“哈哈……”
众人见得宋远舟天真卖弄,顿时笑得更乐了。
“不行!不行!你还小,等你长大再说!”一说到出海打鱼,就仿佛犯了什么忌讳一般。陈老大立即换了另一副面孔,一脸坚决道。
“为什么不行?我都十二岁了,不小了啦……”宋远舟拉了拉陈关的胳膊,小脸祈求着。
“呵呵……南蛮海浪高风大,危险异常。你人小力气小,稍有不慎,我就更对不起你父亲——宋毅兄弟。况且,我们这一带海域常常有怪鱼岀没,专挑力量小的船只摆打。前些日子,隔壁村的瘦猫黃二,就被怪鱼打下水,再也没有上来了……”
“等你长大以后,再说!”未等宋远舟露出手肘显示力量,陈老大摆摆手走开了,只留一脸无趣的宋远舟。
时间一晃而过,一下子就到了中午,宋远舟一手拿着牛索和草鞭,鞭上串着几条分得的海鱼,摇晃摆弄不停。他另一手拿着藤鞭,赶着大黄牛回家去。
大黄牛头上两角尖尖,双目炯炯有神,浑身鬃毛发亮。它左边的草肚显得很饱满,右边的水肚浅浅凹了下去,看得岀是渴了。
一人一牛,渐行渐远。
宋远舟行至村前卢家祠堂后水池,几声朗朗书声,起落回荡传来,让人神往。
“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
宋远舟将牛儿放在池边喝水,自己透过祠堂左窗偷偷望向刘夫子在课堂施教。
敞亮的祠堂中间供着卢家先祖,一张加长的八仙桌摆放在夫子左边,十排桌椅分列两旁,堂下学子朗声诵读,偶尔一两人张口念语间竟全无声音。虽然稀奇,但宋远舟却不敢点破,自顾自己地记住几个新鲜的字词。
“哞……哞……”
一声牛哞响起,打断了正在讲解《弟子规》的刘夫子。刘夫子眉头微皱,双眼瞪向窗口。五十六岁的他发岀一声怒吼:
“哪里来的牛娃子,快快带着牛儿回家去”。
宋远舟被刘夫子怒骂,立即低下窗头。他弯腰猫着身子绕过祠堂,牵起牛儿转身即走。
接着,堂内传来几声学子的哈哈笑声,更是将宋远舟气得小牙直咬,耳根通红。他心中呐闷不已:“不就是偷看你刘老头教课么,用得着这般大声喝骂!哼……”
大望王国文武并重,武将难得,智者更难求。良渔村只是边疆南蝎小镇一角,资源不足,武者难成,想博取功名利禄,只余读书一途。
“学子们,今日不认真学习,日后你们的子孙后代就会像牛娃子一般,放牛割草,潦倒一生,知道吗?”
耳后传来刘夫子的教训声,宋远舟的心忽然一片黯然,一脸郁闷,头儿低低地挂着。草鞭上的海鱼仿佛装伴小丑模样,咧着嘴儿笑话着他。
不知何时,脑中一片空白的宋远舟回到祠堂家门口,收起鱼儿,随手将牛儿绑在门前的榕树下,自己也躺在一边的榕树阴影下休息,脑海却回荡着:
“我真的会潦倒一生么?我到底该如何走岀刘老头所说的生活的困境,才能获得世人认可呢???”
忽然,宋远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良渔村唯一裂皮不倒的宋家祠堂,阔然开朗。心中不禁感慨:
“自家祠堂能毅立二百年不倒,况且我这般年轻之辈,安能不担当!我要学字!我要读书!我要强大!我定要让世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