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下,又对着莲月瞧了起来。
“梳的是双月辫,最为简单整洁的发式,既然有几样首饰,却梳不用首饰的发式,手上也没戴首饰,指甲很短,是个不爱炫耀的人,死时穿的是长衫而非衣裙,那便是夜中就寝时分,发式没有散去,那就是刚要就寝。”
“然而这指甲过短,显得有些偏执,加上最为对称的双月辫,这偏执好像更为明显了一些,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应该不会形成这样强烈的用意,听说有定亲的人,那应当不是情伤。十八九岁,更应该是过于严苛的家教。看来这莲月眼中容不下沙子,在她眼中一切都应当是她想的那般名正言顺。”
此时抬手摸了摸莲月的两个手骨,继而沉吟:“右手骨比左手骨粗,右手是惯用手,死前右手叠在左手之内,可见她面前没有别人,而且这毒物引起了强烈的痛楚。如果当时凶手就在近前,以莲月的个性,就算死到临头也要揪住这凶手,哪怕是打一巴掌咬一口。”
“这样说来莲月不仅知道谁是偷果之人,更是正义感驱使之下与那人讲穿在先,百般诱惑并不相从。她又是极为偏执之人,死前无人在旁,看来这毒,多半是下在了洗脸盆中!府中下人房中没有水炉,要是吃喝,就要去膳房,如果说莲月死前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中毒,那这一系列诡计曲折甚多,容易出错。”
“另外,莲月冲动的个性也与体质有关,她体内燥多湿少,身材纤瘦,不像经常喝水之人,特别是换上了寝服之后,吃食那就更别提。唯一能以毒物沾染五官七窍的,就唯有洗脸一事,莲月从小家教甚严,如大户人家一样睡前洗漱也很平常。凶手倒不一定非要知道莲月晚上会洗脸,可以假设她本来是想让莲月早上洗脸时毒死,此种假设之下,莲月就比她预计早死了一夜,这一事必定让她内心忐忑,城府大乱,那么之后的行动中必定有所差池。”
转念又想到:“莲月能与此人讲穿,却没有直接去告发她,可见此人先前定然与莲月有旧,只是这旧……我看是过节更多,所以莲月才会这般逞英雄,而百般诱惑之下莲月还能准备过上一夜也没有立刻去告发她,这人应当是以想自首为由拖延了片刻,莲月偏执的正义感得到了满足,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在道义上完全战胜了对方,逼得对方不得不去自首,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凶手既然能偷盗兽果牟利,又能说服一个有过节的刺儿头,想到在洗脸盆里下毒,连夜躲在房外窥探,并且处理尸体,之后还能忍住性子每天只在每棵树上摘下一两个两三个兽果……此人也是偏执得很啊!此人的偏执不同于莲月的偏执,此人从小家境应当是颇为优越,家中大人接触的人也比较多,情商较高,在这个世界里,要有这样能屈能伸的情商,多半应该是经商之家,又来到了府中为奴,算是家道中落,此人心思极为不甘,其后定也尝试做些老本行,生意失败或者因缘际会之下才会来到府中做下人。”
“此人能挑起莲月的好胜之心,多半不是男子,男子一般不与女人结仇至深,并且莲月身形瘦弱,更符合了男子的普遍心理,要是有那种善与女人结仇的,便有些娘娘腔,伪娘类人没有这样惊人的坚韧,可以熟悉府中地形,更是连夜就能动心思想及到府中此地砌墙不会被发现。这不仅仅是熟悉地形,她更是一直都没有停止思索,在经过看到任何一处时,都会设想此地可以干什么!何等的偏执!”
“按照惯例来讲,家中母亲强势的女儿,定然也强势偏激,好比莲月。此女家中父亲强势,母亲薄弱,作案时年龄应该在二十五以上,今年,应当是二十七八岁了!心思不甘狡黠油滑动机果断……”
这许多只是在转眼便想了个完全,然而想到这里薛宁青却皱起了眉:“可是没有证据!以前协助警队时,各种科技可以证实犯罪,可是眼下……找出是谁杀人不难,难的却是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