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黄门也知道眼前这个世子跟皇上的关系非常,闻言也不再迟疑,转身快步离去。
朱由崧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上前叫门!”
王玖现在对朱由崧是唯命是从,闻言即刻上前,他来过李文昌家中几次,轻车熟路,他知道李文昌家无门可叩,全凭门口挂的那个脏兮兮的门帘充当门扉,遂站在院中直接喊了起来。
“老李,老李!你儿子伤势如何,世子殿下前来探望了!”
屋中传来几声低语,门帘掀开,李老汉有些佝偻的身子出现了。他一手掀着门帘,一手还拿着好些破布,方才好似哭过,眼睛通红,待见到了王玖和朱由崧,急忙迎了出来,还未走几步,身子一躬到底就要拜下道:“多谢世子殿下,多谢王公公!”
朱由崧哪肯让他拜下,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说道:“我去迟一步,让大头受苦了!他伤势如何了,可有人来医治?”
李老汉双目含泪道:“来了,来了。”
朱由崧点了点头道:“走,我们去看看。”
李老汉自无不允,王玖却是有眼色的紧,赶忙上前把门帘掀开,朱由崧一进门,便见到躺在东边炕上的李文昌。一个匠营的大夫正在用剪刀剪掉附着在他伤口上的衣服。
那大夫看到朱由崧前来急忙要给他见礼,朱由崧挥了挥手止住了。
“伤势怎么样?”
那大夫早就听到了王玖的话,知道眼前是世子当面,他以前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遂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道:“李文昌伤势太重,不过好在都是外伤,未伤及内腑,但是小人也说不准,只能把他的创口清理一遍,之后他是死是活,要看他的造化了。”
李老汉听完又在偷偷摸泪,朱由崧见状忙安慰道:“皇上接到传讯就派我赶来,方才我已向宫中奏明,皇上也牵挂你等,定会派御医前来为大头医治。”
一旁的张世泽闻言眼睛都快突出来了,皇上遣御医问诊,那是朝廷重臣才有的待遇!眼前这个匠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朱由崧这个亲王世子和皇上如此重视?
李老汉闻言却是热泪盈眶,身子一矮,“咚咚咚”三声,结结实实地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口中念道:“草民多谢皇上挂念!”
这三个头是李老汉给朱由检磕的,朱由崧也不好阻拦,待他磕完,朱由崧把他搀起,环顾四周,想要让老人坐下,却发现屋中只有东边盘了一道小炕,西边用门板支了一张小床,屋中别无它物。
只是西边那张床板一个妇人躺在上面,双目紧闭,脸色蜡黄,想来这应该是李文昌的妻子。
朱由崧皱眉道:“这是嫂嫂吗,为何没人给她医治?”
李老汉闻言连道不敢:“殿下折杀这妇人了,他正是小人儿媳,方才王先生已经给她瞧过了,说她是脾胆受惊,气郁于胸,我那孙儿已经去给她取药了。”
朱由崧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不见匠营中其他人来此帮衬?”
李老汉忙道:“其他几部的部头来过,可是给京中各位大人赶制的*货,今天就发运,不然城门关了,明天怕有些事情来不及交接,老汉也不好因为自家事一直耽误他们。”
朱由崧叹了口气,又跟李老汉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并嘱咐他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开口,就告辞出来了。
紧接着,一道消息传遍匠营,福王世子前来慰问匠营工匠,晚上在匠营的大仓库开大会,发*货!
跟着朱由崧的张世泽心底里却是很不平静,他有些看不懂朱由崧这个亲王世子了,之前在京中一直听闻他骄奢yín逸,好逸恶劳,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这次朱由崧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他有一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感觉,如此亲民的世子当真如同传言中那般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