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闻言手脚麻利地把簪子用一截小布片裹好,哈哈笑道:“这位公子,真是慷慨!好簪子就好买了就要送给美人,您有这么一个美妾,真是有福!”
兰儿登时羞红了脸,刚要分辨两句,朱由崧已经哈哈一笑扬长而去。朱由崧走了兰儿也不知怎么给这小贩说明,只好接过簪子一跺脚急忙跟了上去。
那小贩眉开眼笑地把朱由崧一行人送走后,又从摊位下面拿出一只蝴蝶簪摆在了摊位最显眼的位置……
兰儿追上朱由崧张开一只小手说道:“公子,这只簪子最多也就一百文,王府里的晴儿姐就有一只,您给他一百五十文亏了整整五十文呢!”
朱由崧笑道:“唉~买都买了,计较那些做什么?”
兰儿点了点头犹豫道:“世子,那等回去我就把钱还你。”
“我买了就是送你的,不用你还!”
兰儿一听不用还钱,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公子。”说着不知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眼睛频频望向街边。
朱由崧买着簪子本来就是有道歉的意思,流了人家一裙子哈喇子,这事还不好明着跟她道歉,所以今天就把兰儿带出来散散心,再者若是她看上什么东西,就买来作为补偿。
朱由崧见兰儿频频看向街边,以为她又看上了什么东西,跟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街边阴凉处一个六十多的老头举着木杖,上面的高粱杆上插满了糖葫芦。
朱由崧走了过去,一见竟然还是熟人,原来是昨天那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这老汉做的糖葫芦虽然不如后世做的好吃,但是既然兰儿想吃那就买了嘛,反正也没多少钱,五文钱三串。
谁知那买糖葫芦的老头看见朱由崧,顿时变得愁眉苦脸。朱由崧刚刚走过去,那老头忽然告饶道:“公子,您饶了老汉吧。”
朱由崧闻言一愣,疑惑道:“怎么——”
那老头哭丧着脸道:“公子,昨天您五文钱买了三串糖葫芦,回家我就让婆娘给骂了一顿。老汉小本生意,经不起您每天这么折腾啊!”
朱由崧想起了昨天自己跟人家讨价还价,最后好像还是这老汉看见自己身后的胡孙二人才松了口,现在一听人家竟然因为在这事让老婆给骂了,讪讪道:“今天来四串,不还价!”说着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卖糖葫芦的老汉。
那老汉委屈道:“公子,您就别来羞辱老汉了,这整整十两银子,老汉活这么大岁数,压根就没有见过。我这小本声音,根本就找不开啊!”
朱由崧不知道在明朝末年,白银极度匮乏,老百姓们自给自足,有的终其一生压根就没有见过银子。这老汉虽然是个做生意的,但是常日间收的都是些铜钱,谁脑子抽了会拿着十两银子去买糖葫芦?
要是摆摆阔,别人说不定就潇洒的把十两银子扔给老汉,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句:“我包圆了。”可是朱由崧毕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别的都好说,多掏五十文买个簪子还行,要是拿十两银子买个糖葫芦那就有些舍不得了。朱由崧身上是不装铜钱的,便回身看了一眼胡天德。
这时候兰儿娇声道:“大爷,我要四串!”说着递给了那老汉八枚铜钱。
“好好好!”老汉应了一声,赶紧从高粱杆上挑了四串糖多粒大的糖葫芦给了兰儿,只盼着把朱由崧一行人打发走。
胡天德和孙长志二人,心中哀嚎一声,又要吃这又甜又腻的糖葫芦……
朱由崧吃过这东西,根本比不上后世做的好吃,就把自己那串递给了胡天德,胡天德哀嚎一声,还是两串!
好在眼前有这个爱吃甜食的兰儿,胡天德把自己的两串递给了兰儿说道:“兰儿姑娘,我看你吃的香甜,我这两串便送给你吧,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兰儿毕竟还是年幼,便笑着接了过来,孙长志已经闷头吃了半串,看见胡天德把负担转给了兰儿,心中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总不能把自己吃剩的给人家小姑娘吧?只是心中又把胡天德的地位提升了一个档次。
兰儿左手拿着两串,右手拿着一串,小嘴里塞得满满的,不消片刻,三串糖葫芦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正在打量着街边建筑的朱由崧忽然看见一处房屋,屋里热闹喧嚣,人头攒动,回身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胡天德走上前说道:“公子,那里是赌坊。”
“赌坊?走,咱们进去瞧瞧!”
来到这古代,有两个地方肯定要看看,一个是青楼,另一个就是赌坊了。
兰儿撅着小嘴不想进去,可是她本来就是跟着朱由崧出来的,看到朱由崧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只好跟了进去。
朱由崧一进赌坊,就见这赌坊里面挤满了人,人们都半敞着怀,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紧紧盯着眼前的赌局。
看了半天朱由崧也没有看出些名堂,朱由崧前世最多就是斗斗地主,打打麻将,对这些掷骰子,推牌九的玩法根本看不明白。
这赌坊一进门就是个大堂,里面置着赌桌,人们都围在桌子前面,有的眉开眼笑,有的愁眉苦脸如丧考批……朱由崧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看了片刻便不再看,见这赌坊后面还有个院子,那边也是人声鼎沸,就走了过去看个究竟。
这里面居然是个斗鸡的场所!
两只公鸡张牙舞爪地争斗在一起,鸡毛落了一地,两只公鸡身上伤痕累累的,血流了一地,仍然在战斗不休。
兰儿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朱由崧却是第一次见到斗鸡,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这两只公鸡一只全身黑色,十分雄壮,一只五彩斑斓,异常威武。
他们进来的时候,两只公鸡已经到了分胜负的关键时刻,此时场中那只黑公鸡忽然发出一声悲鸣,逃出了战场……
周围有人气得朝地上吐了口水,把手中竹筹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走出了门去,剩下的自然就是获胜的人,眉开眼笑地相互恭喜着。
那只败了黑公鸡蔫蔫躲在院子的角落,身上羽毛去了五分之二,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只胜利的公鸡虽然胜了,但也是伤痕累累的,要是不及时救治的,怕是活不到明天。
兰儿看了一眼心中不忍,便求道:“公子,咱们把那两只公鸡买下来吧?”
朱由崧楞了一下好奇道:“买鸡?”
朱由崧看了两只公鸡一眼,知道兰儿女孩子的同情心作祟,只是兰儿有求,只是买两只公鸡,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心中计较一番,便想找找这两只公鸡的主人,看看能不能割爱了。
朱由崧不知道的是,这两只公鸡都是赌坊的,只是为了方便人们下注,挑选的好斗的公鸡。一场争斗下来,这两只公鸡也就废了,就算侥幸救活了,战力也会下降许多。赌坊知道这些事,以前也有人或同情,或为了别的目的,买过这些濒死的斗鸡,没听说几个养活了的,也没听说过救活了的,还能继续上场的。
朱由崧身边一人正是赌坊的,他听到兰儿的话,知道冤大头上门了,便凑上来说道:“这位公子,你们可是有意买下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