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丫鬟对着金秀秀行了礼,说了几句致歉的话便告退了。
四人绕过屏风出了大门,卫小歌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觉得外间的血腥味,比三层楼中的熏香要好闻一些似的。
实在是,即使她自问向来不是个同情心非常旺盛的人,可死了这么多人还是难免惨然,可没见金姑娘与慕容念之有多少动容。
更稀奇的是,金姑娘作为幸存者,其实不见得有多惊慌,仿佛有所依仗。
不管怎样,两人都显得有几分让人难以忍耐的凉薄。
来到甲板,卫小歌苦着脸道:“我们的船没了,被一个叫做波儿霸的水妖给凿了个大洞,沉了。”
锦莲忙道:“楼船后方有逃生的小船。”
路过那只龟妖的尸体,卫小歌又道:“要不要将他带走。”
穆乘风犹豫了一下,“带走吧,由你处置。”
回到之前的岸边,卫小歌取了枕梦与油纸包好的银票,想了想将一大叠银票交给了穆乘风,“这东西放在身上总觉得不安心,你给帮忙收着。”
这事卫小歌已经提过一次,可是穆乘风却是拒绝了,大约是觉得将别人的银钱放在自己这里,好似不妥。
这会儿倒是欣然收下,搁置在一寸相思之中,估计是觉得万一泡了水,那可更加不妥。
龟妖有四尺来长,卫小歌拿着枕梦,用力向着前胸和后背的连接之处,灌注真气猛力劈下去。不料就这么着,也没全然劈断。
“比虎王还硬!”
一脸吃惊,她搓了搓手,打算继续劈。
旁边穆乘风啼笑皆非,“我来吧!”
坦然将刀递过去,卫小歌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搜走战利品,不过你只需一柄剑就能走天下,可我家中还有弟弟妹妹,总得替他们打算。”
穆乘风略带愧意,“是大哥的不好,原本有些嫌弃这妖怪壳腌臜,想来若是给长富削个小盾牌,或者是平日里刷的钝剑也使得。”
作为武修的锦杏,盯着坚硬的龟壳露出羡慕之色,“这么硬,若是能打磨好了,还能当暗器使。”
说完这话,锦杏又露出悲愤难过的神色,“这只龟妖杀了我们好些人,可是连内窍期的成叔他们也对付不了,刀砍上去便立刻崩断了。”
她想到当时的情景,这只龟妖根本无法靠近,而且速度又快,冲着人就撞,挨着就是重伤。旁边还有其他的妖怪以枪叉剑等,立刻扑上杀人。
她吓得动都不敢动,还是成叔要她赶紧上三楼躲了,因为这些妖怪似乎是来抢金姑娘的,没有对女子们动手。
要不是为了护住大家,成叔原本可以逃命,可是所有人都死了......锦杏忍不住眼眶发红。
逃生的小船并没有棚子,锦杏有修为在身倒是不怎么太怕冷,锦莲却是瑟瑟发抖,即使有锦杏挡在前方,也冷得牙齿打颤。
船行到一处沿江的小镇,天色已经发白,卫小歌取了银两购置了一艘有顶的小渔船,又叫锦杏去买些吃食等物。
锦杏并未要卫小歌的银子,表示已经叨扰了,哪里还能使她的银钱。这名十五六岁的姑娘显然时时出门办事,手脚麻利,没多久便背着个大篓子回来,买来的都是方便路上吃的食物。
两名丫鬟感情甚好,篓子里添了还有一件给锦莲御寒的厚棉袍。
三天的水路,再无风波,众人平安抵达潞州码头。
码头热闹非凡,连绵数里停泊了无数商船,小船挤了许久才在一个边角之处登岸。
岸上满满都是小摊贩,还有不少脚夫,见有人上岸,忙凑过来拉生意。
大约是受了惊吓又受冻,锦莲染了点风寒,上了岸都是由锦杏背着,并没有雇码头旁那些骡车轿子。
潞州极其繁华,商铺林立,街面以清一色的青石板铺路,看着也非常整齐干净,四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简直快赶上洛京了。
卫小歌心想大魏到底不一样。
锦杏熟门熟路,带着两人飞奔去了谭府。
谭府并没有坐落在很热闹的地段,占地却是不小,几条街都是谭家。
在一条后巷的角门,锦杏一边敲门,一边带着歉意说道:“两位英雄还请见谅,婢子不敢从大门走,只得委屈两位了!不过这处离五公子的院子近,比从大门走还方便。”
卫小歌摆手笑道:“不妨事,此事还是低调些好。”
锦杏面有戚戚之色,“恐怕是难以善了,望五奶奶和五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病得有些憔悴的锦莲轻叹了一口气,“杏儿,别说这些了,你先将我放下,赶紧去禀告五公子来此迎接两位义士。”
不多时,锦杏便带着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而来。